正好左副都御使張齊賢也從此路過,他雖也是從軍中調出,但最早卻是科場出身,後來才投筆從戎,效命於疆場。

“下官副都御使張齊賢見過魯王,見過向大人。”張齊賢先向韓通行了一禮。

“喲,”向承甫搶先冷笑:“這是都察院幫腔的來了麼?”

張齊賢說到:“向大人謬矣,本官不給誰幫腔,只是說幾句公道話。”

韓通瞥了他一眼:“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何話可說。”

“魯王,”張齊賢拱手到:“皇上正是因御史臺聞風而奏,以至於朝臣攻訐不休,才將御史臺改為都察院。都察院糾察百官,並由皇上親自監督,這是當日廷議且已昭告天下之事。如今向大人上來就要監督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輔超,不知向大人意欲何為?”

張齊賢的意思是都察院只受皇上監督,你向承甫卻要強行監督都察院,莫非你要造反?

向承甫大驚:“張大人,本官可沒有你說的意思。”

韓通卻淡淡到:“張大人無須危言聳聽,向大人所劾,乃是輔大人當日在軍中吃空餉一事,並非劾其都察院作為。”

“既是當日軍中吃空餉,為何當日不劾?如今卻舊事重提?”張齊賢質問到:“想來向大人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咯?”

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出於百年後的歐陽修,不過前次柴宗訓與慕容德豐等大飲之後,隨口說了這麼一句,這句話便傳了開來。

不管怎麼樣,張齊賢就把話往向承甫造反,欺君上引。輔超吃空餉原本就是沒有的事,就算有,也不算什麼大事,但造反欺君,最輕也是夷三族。

向承甫不敢接話,韓通說到:“本王不與你狡辯,且去殿上看皇上聖裁。”

上了大殿,曹翰,楊延定,潘惟德等武將一身嶄新的文官服,胸前繡著狴犴,象徵其急公好義、仗義執言,明辨是非、秉公而斷。

群臣山呼萬歲後,韓通迫不及待的出列到:“啟稟皇上,臣有本奏。”

“卿且奏來。”

“皇上,”韓通執禮到:“皇上改御史臺為都察院糾察百官,本是震懾之舉,可皇上畢竟日理萬機,又時常出征,如都察院出了害群之馬,該有何人糾察?”

柴宗訓淡淡一笑:“以魯王之見,當如何?”

韓通說到:“臣以為,當以群臣和都察院相互監督,或推選一個公正之人,比如魏樞相來對都察院予以糾察。”

魏仁浦的這種中正,對柴宗訓用處不大,畢竟他的思想太老舊,只在需要的時候借用一下就好。

柴宗訓沒有正面回答,只問到:“魯王的意識,都察院必會出害群之馬,若有害群之馬,當表現在何處呢?”

韓通對到:“回皇上,以都察院之權,易與群臣私相授受,相互勾結,從而放過貪贓枉法之人;且權力過大,又聞風而奏,易產生冤案。”

趙匡胤跟著站了出來:“臣附議,設若將來皇上親征在外,都察院再無監督,豈非要隻手遮天?”

“臣等附議。”群臣紛紛拱手到:“都察院糾察臣等,臣等心甘情願,只是都察院也須接受糾察,如此方顯公平。”

“喲喲喲,”柴宗訓笑到:“你們這是約好了的麼?”

韓通說到:“回皇上,臣等並無約定,只是讓都察院接受相互監督,此是眾臣心願。”

“都察院與眾臣相互監督,地方巡檢在地方拿餉銀,如此朕何須改御史臺為都察院?”柴宗訓冷笑一聲:“屆時又是御史與朝臣爭鬥不休,地方巡檢因拿人手短,從而不得不對主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些都是你們要的嗎?”

“皇上,”趙匡胤爭辯到:“權力若無監督,必會致濫權腐敗,懇請皇上明察。”

柴宗訓淡淡一笑:“朕當然會明察,朕也料到爾等會有此一奏。傳朕旨意,對都察院所有吏員抄家。”

抄家?

眾臣面面相覷,不知道柴宗訓要幹什麼。

柴宗訓說到:“爾等不是要都察院接受糾察嗎?朕今日便將糾察之法公佈,凡入都察院,無論都御史還是筆吏,皆需財產公開,由侍衛司密探將其家中財物登記造冊,並記錄其收入,每隔一段時間對其財產進行復核,若有多餘且不能說出來源之項,便視為貪汙受賄,朕必進行嚴懲。”

“至於御史風聞奏事,朕便將其取消,若無實據,不得輕易核查百官。”柴宗訓又是一笑:“不過爾等無須輕鬆,御史雖不能風聞奏事,但設若有察覺,可奏請侍衛親軍司密探前往密查,一旦有實據,貪腐官員便翻不了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