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輝的事情讓柴宗訓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有的人,一直在飢餓中煎熬;有的人,生來便等著居高位。

但你還不能說什麼,因為他雖然沒拼命,但他的祖父輩拼命了。

只能說,人生從來不是一場長跑,而是數代人的接力賽。

正因為如此,像何贇、慕容延釗這一類人才肯在戰場上拼命。他們開創局面後,便能讓兒孫輩不再需要拼命。

但對於皇帝柴宗訓來說,不管是蔭職還是實力獲得,他都不能容忍底下的官員尸位素餐。

可他現在立刻解除何輝所有職務,卻也正中何輝下懷,正好可以毫無顧忌的夜夜笙歌。

一路思考著這個問題南下,到了蒲圻縣境,傳說這裡是赤壁之戰的古戰場。

前生一直想來看看卻抽不出時間,此刻面對滔滔江水,柴宗訓一股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啊。”董遵誨忽地衝著江水狂喝。

被嚇一跳的趙德昭責問到:“你幹嘛。”

董遵誨眨眨眼睛:“不幹嘛,我就是想叫一聲。”

慕容德豐笑到:“是不是隻有叫一聲才能抒發胸臆,覺得世間事不過如此?”

“慕容公子果是性情中人,”董遵誨說到:“如此吼叫一聲,我只覺數十年人生之煩悶苦楚一掃而空。”

慕容德豐又笑了笑:“似你這等粗人,自然只能吼叫嚇人,若是蘇公子,必然會有佳句。”說罷他轉頭看著柴宗訓:“蘇公子,我們可都等著呢。”

這些都是自己的死黨心腹,跟他們裝逼背詩其實沒什麼意思,但經不住幾人的期盼,柴宗訓還是開口到: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捲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遊,多情應笑我,早生華髮。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豐樂樓之事後,所有人都知道辛幼安便是皇帝,於是這一次出門,柴宗訓化名蘇軾蘇東坡。

畢竟剽竊了人家的文采,起碼也得冠個名吧。

“好,好,好…”柴宗訓唸完,連不太懂得識文斷字的董遵誨都拍手叫好。

一旁慕容德豐笑到:“趙公子,你自小與蘇公子一起讀書,為何蘇公子出口便是錦繡文章流傳千古,而你卻只是粗通文墨?”

趙德昭眼珠翻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常:“莫說我趙日新,便是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與蘇公子相提並論?”

“哈哈哈,好笑,好笑。”亂石另一邊,忽地傳來笑聲。

幾人連忙翻過亂石,卻見先前在沔州偶遇的燕雲十三騎正悠然的躺在岸邊草坪上,領頭的騎兵正神在在看著他們。

慕容德豐跳下亂石:“這位兄臺,你是在說我們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