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豐問到:“公子,那些蒙冤的百姓怎麼辦?”

柴宗訓冷冷到:“先去甘露寺。”

到了甘露寺,給菩薩進香時,柴宗訓竟然聽到絲竹之聲。

他抬頭問一旁的小沙彌:“怎地寺廟也能唱堂會麼?”

“罪過罪過,”小沙彌說到:“是隔壁何知州在別苑宴客。”

這下柴宗訓忍不住了,嚯地起身到:“走,咱們去看看。”

幾人走到寺廟旁,果見一座頗為幽靜的別苑,不過此時別苑大門緊閉,裡面傳來嬉笑之聲。

董遵誨上前拍門,半天都沒人應聲,他作勢要翻牆進去,卻被柴宗訓拉住:“我們就在此地等候,看那何知州何時出來。”

這一等就是半天,直到天黑別苑裡仍是喝酒取樂之聲不斷,慕容德豐和董遵誨實在忍不住要衝進去,倒是趙德昭還算淡定,勸說到:“公子,暫且息怒,切不能因為這何輝露了行跡。”

慕容德豐喝到:“不用公子出面,荊南都督李處耘原是控鶴軍統領,我且要去問他個道理,似這等胡作非為,搜刮民脂民膏之徒,他到底管是不管。”

趙德昭搖搖頭:“日新,若說何輝胡作非為,搜刮民脂民膏恐有不妥吧,若他真是那等贓官,為何沔州還能如此富庶?再說沿途所見,也並未聽到有百姓說何輝的壞話,不過幾個堂前擊鼓的刁民,你若要出面,可得把事情弄清楚再說。免得弄出誤會,齊王、何虞侯那裡都不好說話。”

“若有誤會,讓何贇來找我便是。”慕容德豐怒喝一聲拔出寶劍:“我可忍不了如此行徑。”

一直未做聲的柴宗訓拉了慕容德豐一下,抬手朝另一邊指了指,只見一群火把快速朝這邊遊動過來。

“莫不是來接何輝的?”慕容德豐暫且收起寶劍:“待那贓官出來再說。”

火把走近,正是一隊起兵,柴宗訓四人暫且在別苑對面的樹林裡藏住身形。

那一隊騎兵在別苑門前徘徊,急促的馬嘶聲終於驚醒別苑裡的人,只見別苑大門開啟一條縫,一個人頭探出來大喝:“此處乃何大人別苑,何大人正在此宴客,閒雜人等速速離開,否則別怪本官不客氣。”

“哈哈哈,”領頭的騎兵冷笑到:“我等此來,正是要尋何輝,快叫他滾出來見我,否則我就殺進去了。”

門內的人見來者不善,倒也沒有繼續跋扈,大踏步出來喝到:“我乃沔州巡檢李恆,你有何事說與我知道,我去替你通報。”

領頭的騎兵揚手一鞭子抽在巡檢李恆身上,怒到:“速叫贓官何輝出來見我。”

那李恆吃痛,沒敢還嘴,急忙轉身進了別苑。

不一會兒,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青年秀士出來,那秀士上下打量領頭的騎兵,搖搖晃晃的開口到:“我是何輝,你是何人?竟敢鞭打本官麾下吏員?”

騎兵冷冷到:“我等乃是燕雲十三騎,專打天下贓官。”

“燕雲十三騎?”何輝左右看了看:“爾等便是近日鬧得荊南不得安寧的燕雲十三騎?”

原本以為何輝會一聲令下將這些人拿下,卻聽他為自己辯解到:“本官一不貪贓,二不枉法,爾等來錯了地方,去其他州縣打貪官吧。”

“你日日宴飲,夜夜笙歌,朝廷的俸祿哪夠你花銷?”騎兵喝到:“還敢說你不是贓官?”

何輝皺眉到:“爾等便是要行俠仗義,也要打聽清楚吧,本官的父親乃是侍衛司都虞侯,駐守汴梁功蓋當世,便是朝廷的賞賜,本官十輩子也花不完,何須貪贓枉法?”

樹林裡的慕容德豐有些看不下去:“該打便打,囉囉嗦嗦的作甚?”

柴宗訓笑到:“我倒覺得這燕雲十三騎和何輝都挺有趣的。”

“哪裡有趣?”

“一個自以為不是贓官的贓官,一群自以為是俠士卻不是俠士的騎兵。”

柴宗訓的話有些繞,慕容德豐歪著頭思索其中的道理,那邊的對話卻還在繼續。

“即便你沒有搜刮民脂民膏,但朝廷派你司牧地方,身為百姓的父母官,你卻不為百姓伸張正義,你還是贓官。”

何輝打了個酒嗝:“爾等不是自詡行俠仗義替天行道麼,見百姓有冤屈,怎不為百姓出頭,反倒來尋本官的晦氣?”

“我等若為百姓出頭,要你這贓官何用?”

“呵呵,”何輝淡淡笑到:“我要是有用,爾等還有機會行俠仗義麼?”

“狡辯,”騎兵喝到:“你這贓官,不僅不為百姓做主,還在此逞口舌之利,我今日便讓你見識燕雲十三騎的厲害。”

一群騎兵朝何輝衝去,何輝和手下人嚇得抱頭鼠竄,急忙往別苑裡躲,騎兵毫不留情,緊跟著衝進了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