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沙軍營。

耶律沙本人其實並沒有什麼統兵之能,手上的兵士、權力都是祖蔭。

正因為此,他才要想方設法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

若推行漢化,像他這種無才無德之人,莫說右丞相,便是統兵的差使都要被褫奪。

這日營中無事,幕僚範無得神神叨叨上前小聲到:“大帥,有一事小人不知當講不當講。”

耶律沙不耐煩的抬頭:“有屁快放。”

範無得說到:“小人聽說,這幾日休哥大帥與中原皇帝書函不斷,不知在密謀些什麼哩。”

耶律沙驀地想起那張被塗抹的信函,莫不是耶律休哥要投降?

中原此次征伐,東易州、涿州不斷有人投降,讓耶律沙不得不防。

此事一定要弄個明白,耶律沙當即起身趕往耶律休哥軍營。

才進大帳,正好傳令兵捧著一封書函進來:“啟稟大帥,中原皇帝又有書信至。”

耶律沙當即警惕的瞪大眼睛,耶律休哥察覺到他的面色變化,坦蕩的拿起書信:“大帥一起看看吧。”

開啟蠟封,信函通篇都是感謝,並將耶律休哥引為平生知己,他日耶律休哥來投,定要通盈三百杯。

“胡說八道。”耶律休哥大喝著將信函扔到地上。

耶律沙擠出一絲笑容:“這中原皇帝是不是傻?休哥大帥怎會歸順於他?”

“不說他了,”耶律休哥說到:“大帥此來,所為何事?”

耶律沙眼珠一轉:“當日我等奉旨援助幽雲,如今在此遷延日久卻按兵不動,若傳到朝廷,皇上定會不悅,不若我等且先出兵試探一下?”

“不可,”耶律休哥說到:“前次周師攻打耶律斜軫得利後合兵一處,目下氣勢正盛,我軍若輕易出兵,必遭敗績,不如且等等,周師勞師遠征,必然比我軍要急,只要周師妄動,我軍便可趁勢出擊,殺他個片甲不留。”

“有道理。”耶律沙嘴上贊同,心裡卻在打鼓。

如果你沒有歸順之心,方才給我看到這封信,應該要出兵以示清白。

但現在卻不出兵,那就很難說了呀。

人總是這樣,以自己的心態去揣測別人的行動。

回營之後,耶律沙當即下令拔營回高梁河東岸。

幕僚範無得不解:“大帥,我等剛與休哥大帥合兵一處,為何卻又要回去。”

“你不懂,”耶律沙說到:“本帥觀那耶律休哥模樣,似有歸順中原之心,本帥必須設法自保,待我軍渡河之後,本帥當即上本參他。”

“大帥,”範無得勸到:“休哥大帥乃是太祖侄孫,雖為人孤僻一些,但也不至於投降中原吧。”

“哼,”耶律沙冷笑一聲:“你且看看耶律休哥在朝廷裡,不管是主張漢化的蕭思溫,還是主張不變的耶律昉,皆不睦他,若中原皇帝許以高位,事情便很難說。”

聽說耶律沙要回高梁河東岸,耶律休哥忙詢問,耶律沙只說按兵不動很難向朝廷交代,不如且回東岸,周師必然會有動作,如此機會便會出現。

似乎說的有道理,耶律休哥不疑有他,只回營設法應對。

聽說耶律沙回了東岸,柴宗訓興奮得直拍扶手:“好,好,立刻傳朕旨意,劉遇軍醫防白溝河,防止耶律斜軫渡河來襲,其餘各軍,全軍出擊,目標,耶律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