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豐顧不上宮內的規矩,快步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幼安兄,你瞞得我好苦,我就知道你必然認識皇上,不然怎會掐指一算皇上要徵遼?”

萬華在身後喝到:“大膽,見到皇上,還不快跪下行禮?”

慕容德豐左右看了看,除了金瓜侍衛,此地就剩他三人。

“你是皇…”慕容德豐指著柴宗訓,話未說完便慌忙跪下:“臣有眼無珠,屢次犯上,懇請皇上降罪。”

柴宗訓將慕容德豐扶了起來:“慕容兄,朕還是喜歡聽你叫朕幼安兄。”

“臣不敢。”

“你我君臣,無須拘禮,”柴宗訓帶著慕容德豐進了大殿:“慕容兄,軍中情形如何?”

慕容德豐再次跪下:“皇上折煞臣也,臣怎敢與皇上稱兄道弟?”

“你看你,又生分了。”柴宗訓再次將他扶起:“你與朕雖份屬君臣,但卻頗為相投,朕喜歡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以後萬勿與朕拘禮,否則朕便要不高興了。”

慕容德豐感動到:“臣何德何能,卻能與皇上相投。”

柴宗訓說到:“若無你提醒,朕此生若要盡復漢唐故地,卻是難了。”

“皇上從善如流,便是沒有臣,也定能盡復漢唐故地,復興漢唐榮光。”

“好了,你又與朕客氣了,”柴宗訓說到:“你且說說,軍中現下是何情形?”

慕容德豐皺起了眉頭:“回皇上,果如皇上所料,新軍目下正憧憬建功立業,鐵騎軍卻多有怨言,甚至還有讓潞州軍與天雄軍代替出征之語。”

“你看看,”柴宗訓說到:“若是當初徵了南唐,恐怕連新軍都會變成這樣,所以說慕容兄是有大功的。”

眼見柴宗訓說得誠懇,慕容德豐有些靦腆:“倒也不是臣有甚真知灼見,只是臣自幼在軍營,對軍中情況熟稔,才有此判斷。”

“你可有解決之法?”

慕容德豐輕輕搖頭:“臣進宮之前正與各將領商討此事,但收效甚微。”

“齊王是何看法?”柴宗訓問到。

慕容德豐說到:“父王亦無甚應對之策,以臣愚見,父王似也有不願出兵之意。”

“朕能體會到齊王的心思,”柴宗訓思慮一會:“只是徵遼之事關係重大,不容有失,須得齊王這種身經百戰德高望重的主帥坐鎮不可。”

“臣領會得,”慕容德豐說到:“待臣回家之後,再好好勸勸父王。”

“勸告恐已無用,”柴宗訓說到:“你且回去仔細思考出兵的部署,穩定軍心的事情,還是由朕來吧。”

翌日早朝。

柴宗訓隻字未提徵遼的事情,與幾位大臣議了議政事之後,按照慣例本該散朝,他卻拉著大臣們閒聊了起來。

“朕近幾日閒暇之餘,看了看國朝史書,太祖與太宗創業艱難,而那些從龍之臣也為我大周著實付出良多。”

趙匡胤從郭威做節鎮時便一直跟著,現在又總領朝政,這時候自然歸他先發言:“啟稟皇上,臣等世受國恩,實不敢居功。”

柴宗訓搖搖頭:“朕一向推崇賞罰分明,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宋王無須過謙。”

趙匡胤對到:“皇上如此體恤臣等,臣等敢不效死力。”

柴宗訓沒有說話,低頭沉思一會,開口到:“朕欲仿唐太宗故事,建凌雲閣,遴選七位於我大周社稷功勞最大的卿家,命人塑像供奉,世代接受百姓瞻仰。”

頓了一下,他又說到:“至於這凌雲閣嘛,就建於皇城東門啟明星位,功臣塑像,便依北斗七星排列拱衛皇城,並與皇城齊高,讓朕後世子孫皆不忘此七位功臣之功勳。”

建閣繪像接受供奉這種事,除唐太宗凌煙閣外,還有東漢的雲臺比較出名。

不過凌煙閣的功臣有二十四人,雲臺有二十八將,若非精於歷史者,很難將這些人名記齊。

但柴宗訓的凌雲閣只有七人,便很容易讓人記住了。

底下眾臣心思活泛起來,特別是韓通、慕容延釗、曹彬等人,因為現在天下還未一統,建立功勳的機會還有很多。

趙匡胤卻有些吃虧,因為他現在不統兵了,於是他出班奏到:“啟稟皇上,皇上矢志恢復漢唐榮光,目下漢唐故地卻仍四分五裂,豈可功未竟,卻先賞?”

柴宗訓說到:“宋王之議有理,朕便先將凌雲閣建起來,待來日盡復漢唐故地,朕還於此與列位愛卿一起議功,選出七位功勞最大最能服眾的卿家,繪像於凌雲閣,接受百姓香火,塑像拱衛於皇城,讓朕的子孫抬頭便能看到,若無此七位功臣,便無我大周的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