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夫人說的,只是些主要將領。

經過她多年謀劃,無論朝堂亦或軍中,趙家有數不清的親朋故舊。

所以如果柴宗訓沒重生回來,趙匡胤便可輕輕鬆鬆的黃袍加身。

“大哥,”趙匡義說到:“不如就趁此機會反了吧。”

“阿武哥那邊,各將領我已經說好,他們對小皇帝削節鎮非常不滿。”

“區區一個韓大眼(韓通)和拍馬屁的慕容延釗,根本不足為慮。”

“放肆,”趙匡胤大喝打斷趙匡義:“娘,你且看看廷宜這喪心病狂的樣子。”

“天子寧有種乎?”趙匡義並不服氣:“兵強馬壯者為之罷了。”

“如果我坐在大哥的位子,豈會讓小皇帝穩坐龍床?”

“娘,”趙匡胤說到:“你看廷宜說的這是人話嗎?”

杜老夫人淡淡到:“他有哪一句說錯了嗎?”

趙匡胤怔了一下,他忽地想起一年以前皇上在瀛洲不降罪於潘仁美時說的話。

所謂天子並無種,兵強馬壯者為之,乃是唐末以來形成的風氣。

而趙匡義,也正是受此風氣影響。

要說趙匡胤想不想當皇帝,廢話,誰不想當皇帝。

但趙匡胤心中有百姓,他只想平穩的坐上寶座,不想引得天下大亂。

而且最好的機會已經失去,現在勝算越來越低,首要的還是保命,沒想到趙匡義卻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眼見著今日是不能將趙匡義帶走,趙匡胤輕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想做什麼,我再也不會管,但我也不會幫你,只希望你以家族為念,好自為之。”

離了府上,趙匡胤獨自進宮,他要上奏趙匡義的野心,讓皇上早做準備,免得趙匡義越走越遠,苦了百姓,也害了趙家闔家三百多口。

“太尉來得正好,”柴宗訓根本沒問趙匡胤的來意,只說到:“朕正好有件事情要與你商議。”

趙匡胤忍了一下:“請皇上示下。”

柴宗訓說到:“方才收到王先生急報,朔方節度使馮繼業,聞我朝準備於靈州牧馬,勾結北漢悍將楊業,大敗銀州防禦使李光儼後正往靈州進軍。”

李光儼這名字不熟,不過他的孫子正是大名鼎鼎的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

原來,王著到靈州後,並未直接牧馬,而是在黃河與賀蘭山之間依地形築起城牆,以期擋住遼人的騎兵。

且王著謹遵柴宗訓的旨意,以党項人守党項土。到任便佈告全境,凡與遼人有仇怨者皆可投軍,党項軍的餉銀比潘仁美軍要高出一半。

所謂有錢好辦事,一時間党項人投軍者眾。

原本靈州是朔方節度使馮繼業的地盤,不過此時的靈州遠不是後來塞上江南的樣子,基本屬於三不管地帶。

當然,靈州名義上還是屬於周的,朔方節度使需得朝廷承認才能就職。

趙匡胤正因為趙匡義的事情心煩,順勢說到:“啟稟皇上,臣願率大軍援助王大人,捉拿馮繼業獻於闕下,將靈州和朔方正式收歸版圖。”

一向果斷的柴宗訓猶豫了一下。

那支寫有腥紅趙字的箭一直插在柴宗訓心頭。

目下正因為削節鎮,各軍都非常不滿,只要趙匡胤振臂一呼,定然響應者眾。

柴宗訓忽地豁然開朗,事情終歸要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