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紅著眼睛,迫使自己穩了穩心神,目光快速找了一圈,當看到遠處被踢下來的木板時,急忙踉踉蹌蹌地跑過去撿回來,將阿照小心搬上去,脫下外袍給她擋住大雨後,便拖著她拼命地大步往前走。

周圍群山環繞,她每踏出一個腳印,裡面的泥濘都會留下攤攤血跡。

而那些血跡,有她的,也木板上被拖著的阿照的。

她片刻都不敢停下,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來,哪怕她此刻的臉色並不比阿照的好多少。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阿照和孩子也不能有事。

這場大雨,似乎沒有要停下的驟勢。風一吹,淋打在臉上,冰入骨髓。

傅嬌嬌拖著阿照不知走了多久,久到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久到她全身力氣都已耗盡,才在模糊的大雨中,看到有人朝她們跑來。

不知是離得太遠,還是她神智已經開始渙散,她看不清向她們跑來的人是誰,可她看到不是鄭家那些穿飛鳥黑衣的人後,才終於堅持到了極限,直直地朝前方倒去。

而她們身後不遠處,好不容易追上來的李二,在看到靠近她們的人時,臉上閃過詫異。怕被發現般,急忙閃身躲進了旁邊一丈高的毛草叢裡。

……

另一邊,長安皇城裡。

李恪策馬趕到長安時,本以為看到的會是母后已被皇兄囚禁,不想出乎意料的,看到的卻是整個皇宮都被鄭家飛鳥衛包圍著,而他皇兄也直接被困在裡面。

領頭的飛鳥衛看到他來,似乎並沒有絲毫意外,而是像早就得了吩咐一般,恭敬地給他讓出一條路來,並讓人將他直接帶到長門宮。

長門宮裡,宮女侍衛都被遣退在外,而此刻的殿中,寂靜得連飛絮落地都能細聽。

李恪仰眸凝著長門宮**的殿門,頓足了片刻,才邁著沉重的步子跨了進去。

他大步進去,殿裡,並沒有他害怕看到的劍拔弩張,也沒有刀劍相向,反而是他的母后與皇兄,正面色平靜地在下棋。

“母后,皇兄。”他站在殿門口,小聲地喊了一聲,只覺裡面的氣氛詭異得讓他心裡發慌。

李賀並沒有理會他,鄭太后也只是抬頭朝他笑了笑,便看著李賀道:“皇上,你瞧,恪兒來了,現在是哀家贏了。”

如今整個長安都被鄭傢俬兵控制,外界根本無人知道李賀這個帝王,已經被軟禁,就算現在他想讓人去搬救兵,那也終究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來不及了。

籌謀多年,心想的事終於要實現,鄭太后臉上難免帶上了抹得意。

這一日,她已經等得太久了。

久到熬死了先皇,弄死了先皇與別的嬪妃所出的子女,再到如今鬥敗自己的兒子,真的太久了。

“母后為了鄭家,當真是煞費苦心,不擇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