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大成帝十九年,小太子生辰,李賀照例將他打包送出了宮。

而離宮時,小太子沒忍住心中多年的疑惑,跑到御書房問:“父皇為何不與兒臣一塊去,還有孃親和妹妹,為什麼不和我們住在宮裡?”

李賀目光依舊停留在手中奏摺上,神色也未變,卻語氣沉重的問了兒子一個問題:“你覺得這宮中,自由嗎?”

小太子一愣,懵懵懂懂的好似明白了什麼。

宮中不自由,甚至有時還會令人感到窒息,因為不管是小小的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父皇,一言一行都被那些御史言官們死死盯著,動不動就要死諫,加上諸多國事,每日都活得糟心已經,又哪裡有自由可言?!

“父皇,兒臣有些明白了。”

聽他這樣說,李賀輕點了下頭,眸光柔和地看向他道:“

明白,就趕快去吧!你們母子一年就見這麼一回,不必記著回來,多陪陪她們。”

“兒臣會的,兒臣也會打包些娘做得菜飯,父皇晚膳少吃些,等兒臣回來。”小太子一本正經的交代完,才拱手離去。

李賀看著兒子小小的背影,好笑地搖了搖頭。

傅嬌嬌,快了,等兒子再長大些,我就可以去見你了。

與此同時,盛涼城外的農莊裡,前來給兒子過生辰的傅嬌嬌,看著農莊門前長長泥濘小路,喃喃了一句:“快了,快來了。”

“孃親,是哥哥快來了嗎?”旁邊的小公主小聲的問她,她卻沒有回答,只笑著摸了摸女兒的小臉。

九年了,快了。

大成帝二十七年,辛未,帝崩於龍吟殿中,舉國哀悼。

大成帝棺槨出殯那日,長安城外,有輛馬車早早便候在了那處,直到看到一名戴著帷帽的人從城中走出來,馬車中的婦人才下了馬車,站在馬車旁等那人慢步走來。

等那戴帷帽的人靠近,婦人才笑著打趣道:“看來你是真老了,這麼點距離,還走了那麼久。”

“我怕走得太快,就少瞧到你一眼了。”那人輕輕掀開帷帽,赫然就是今日出殯的大成帝,而那馬車旁的婦人,便是傅嬌嬌。

“李賀,我沒食言吧!說好哪日你不做皇帝了就來接你,現在我來接你了。”

李賀嘴角上揚,牽住她的手,笑道:“你該帶我回家了。”

“走吧,回家!”

兩人相視而笑,雖十幾年未見,但在彼此眼中,心卻從未分開,一如當年。

——

“你是誰?”

那年宮門口,少年冷睨著那馬背上的丫頭,一不小心,便睨進來心中。

而馬背上丫頭,揮著馬鞭,笑嘻嘻的回了一句:“我是你小表姑。”

小表姑,你不願讓我揹負後世汙名,我又怎能讓你獨自一人孤老。那皇權我拿了,天下我也憂了,往後餘生,唯有當還你這一世情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