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逐再也見不到姥姥了。

姥姥是小溪逐第一次接觸到的死亡,她還清楚的記得,那天,姥姥被打得連路都走不動了,還是村裡的夫子爺爺,找來村裡的人將她抬回了家。

而那之後,姥姥就一直都躺在床上,每天都在咳血,直到最後她咳不動了,也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了,只知道姥姥死了,唯一心疼她,關心她的人死了,被埋到了土裡,再也回不來了。

“都過去了,溪逐不用再害怕了,以後有裴姨替姥姥疼你,誰也不敢再欺負你的。”阿照能聽出小傢伙話裡的無助和難過,心疼著她的同時,不免也擔心起了另一個孩子。

小溪逐尚且還有個姥姥疼過她,那潯陽那可憐的女兒呢?是不是也受盡旁人冷眼和欺凌?!

潯陽啊,你和唐雅若在天有靈,就保佑著那孩子,也讓我早些找到她吧!

馬車入城後,慕容燼很快將馬車趕到了一家客棧前,哪知馬車剛停下來,一名瘦弱的青年,突然身子一偏,直挺挺的就倒在了他們的馬車前,馬兒都還沒碰到他,他便已經哎呦哎呦的直叫起來。

奇怪的是,對於這瘦弱青年的行為,周圍百姓似乎習以為常了一般,撇了一眼便當沒看見了。

甚至連圍觀的都沒有一個。

就連客棧裡,本來還樂呵呵的,正要出來迎客的老掌櫃,在看到這一幕後,竟趕忙拉著旁邊的小二轉身回頭,裝作沒看見一樣。

馬車裡,阿照發覺異樣,讓小溪逐自己坐好後,揭開竹簾一角問:“怎麼了?”

“遇到訛人的了,我應是不好出手,你來。”慕容燼說著,伸手小心的扶著阿照出來,然後冷斜了地上的人一眼後,直接進了馬車。

而阿照坐在他方才的位置,本來還奇怪,直到低頭看到地上哎呦叫喚的人紅,立馬就明白慕容燼話裡的意思了。

原來,這地上的瘦弱青年,並不是真的青年,而是個套著件男子寬鬆大褂的女子。這女子似乎也沒打算隱藏自己的女兒身,胸前鼓鼓的,面上還擦了些胭脂,看上去唇紅齒白的,卻稱不上好看,反而瞧著有些不倫不類。

還有,這女子應是衝著慕容燼來的,所以見他進了馬車,反而換了阿照出來,臉上立馬就有些不悅了起來。

這心思都寫直接在臉上了,阿照又哪有看不出來的道理。

看來夫君長得太俊,也是個麻煩呀,都一把年紀了,還能招這些個爛桃花惦記。但敢垂涎她裴銀的男人,也不看看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想到此,阿照眸色一冷,從袖中摸出幾塊碎銀,直接砸在那女子的腦袋上,然後居高臨下看著她,冷聲道:“小丫頭,識相的,撿了銀子立馬滾,不然別怪老孃這一鞭子下去,真把你碾成個殘廢!”

地上的女子被碎銀砸得哎呦一聲,看著滾落到自己隨便的二兩碎銀,不敢置信的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