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也是後悔啊,本以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裴家不過是死了個裴清之,影響不大。哪成想,是裴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害他們都被連累了。

而另一邊,裴家後院的小祠堂裡,裴家眾人的臉色也不好看很。

特別是這群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們,平日端著架子耀武揚威倒是在行得很,等真正遇到事了,一個個像被嚇破膽烏龜,恨不得找個殼縮排去,無用至極!

此刻,裴老爺子看著列祖列宗的牌位,面上已經鎮定了下來,心裡也在開始盤算著,怎樣讓裴家度過這次危機。

雖然不知道裴銀是怎麼死而復生的,但如今她回來復仇了,以她對他們這些人的恨意,放過裴家是不可能的了。

為今之計,只能想辦法通知長安那邊。

可那邊若舉事成功,以霄王對他們裴家的態度,也根本不可能放過他們。

這可真是個棘手的問題啊。

祠堂門口,大爺裴元炙呆呆地倚在門旁,目光緩緩掃了一圈裴家那些提心吊膽的小輩們,最後落在自己父親身上。

見他緊盯著祖宗牌位,臉上早沒了在外面時的惶恐,又恢復了往日的精明和算計,不由諷笑著問:“父親,您說列祖列宗若是知道,您為了那所謂的家族門楣,所謂聲望名譽,不惜做下那麼多惡毒之事,將一個乾乾淨淨的裴家在您手中,變成骯髒齷齪之地,祖宗們會原諒您嗎?”

這話一出,眾人面色瞬間突變。

“老爺,你…你這是瘋了什麼魔啊!”大夫人看著老爺子陰鷙的眼神,嚇得急忙卻扶著裴元炙,卻被他一把甩開。

“孽障東西,你再說一遍?”

裴元炙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面若死灰,佝僂著身子望著眾人,忍不住苦笑出聲。

裴家的下一代,全毀了!

“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我、二弟,還有行止的母親,我們自小一同長大,他視魚娘為親姐,怎麼可能會眼睜睜看著魚娘唯一的孩子死去?直到今時今日我才明白,原來是父親您下了一手好棋啊!我怎麼就那麼蠢,害了魚娘母子不說,還幫你們害慘了二弟一家,我怎麼就那麼蠢啊!!!”

“爹,您在胡說什麼啊?”裴雲起看著發狂的父親,擔心得想勸阻,可剛靠近,同樣被一把甩開!

“你們還不明白嗎?裴家老老少少,所以人,包括我!都是他的棋子!”

裴元炙哆哆嗦嗦地指著裴老爺子,心口疼得在滴血,痛苦大問:“父親啊!您活了一輩子了,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為何就是看不開那些虛無縹緲的地位權利呢?難道骨肉親情於你而言,當真一文不值嗎?”

“你放肆!!”

裴老爺子像是被戳穿了心思,惱羞成怒地吼道:“老夫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裴家,為了你們好!”

“是真為了裴家,還是為了您自己的虛榮和功利,您自己清楚!”

自從二十多年前,裴家降生了個金鳳命格的裴銀後,得到皇族莫大重視,這也讓當時還在長安為官的裴老爺子覺得,隱忍多年的野心,終於可以再次拾起。

他想像鄭氏一族一樣,想碰皇權,想問鼎高位,卻又怕鄭家得知金鳳女的事,對他們裴家先下手為強。

於是,他明面上辭官回到洛陽,私底下卻用皇族給下的恩榮,瘋狂地籠絡和收買人心。

或許他最初的初心,的確有一半是為了裴家,可等他漸漸從一個兩袖清風的朝官,慢慢成了洛陽隻手遮天,被權利矇蔽良知的裴老爺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