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又去了她不該去的地方。

不知過來多久,直到曲畢,阿照身上的疼痛才開始消減。她僂著身子躺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雙目透著血絲,額頭的頭髮絲都在滴淌汗水。

“記住了,沒有我的吩咐,你再敢離開靜心小屋一步,下次我直接打斷你的腿。”

說著,他邁下石階,半蹲到她身前,本想伸出手將她抱起,卻突然嗅到什麼東西,指尖微僵在她眉心處停下。

“除了唐雅與靜心小屋的婢女,你還接觸了誰?”

阿照蜷縮在地上,身上的疼痛已經慢慢平息,想到這一頓罰,竟是因剛剛血池裡的少年,不免厭惡起自己那丁點氾濫的良知來。

在這裡,生命如螻蟻,她竟還敢存留一絲良知。

真是諷刺又可笑!

她低著頭不開口,唐宋卻以為她是不願意說,臉色頓時更難看起來,冷著臉不再管她,起身進了小屋。

被屏退在小屋外的丫鬟們,見少主已經進屋,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各司其職的忙碌著。而地上的人,她們如同沒看見一般,沒人上去幫忙扶她一把。

阿照強撐著站了起來,看著小屋敞開的大門,縱然萬分不願,還是不得不邁著沉重的步子往裡走。

屋裡,唐宋已經在擺弄那一堆瓶瓶罐罐,她進來時,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阿照自覺地躺到那張冰床上,只這一回,一上去眼皮便沉重得很,如千斤重一般,迷迷糊糊間,她看到唐宋直直望著她,神色比任何一回都要複雜,甚至還夾雜著一抹似有似無的溫柔。

這人怎會對她溫柔,許是眼皮太重,眼花了吧!

然而,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卻又感受到他的指尖,輕輕地落在她的眉心間。

看著冰床上躺著的人,唐宋落在她眉心的手指漸漸緊握成拳,似在隱忍著什麼。

他終究,還是下不去手。

“來人,啟動陣法,從今日開始,靜心小院禁止任何人踏入,直至她醒來。”最後一句,他望著她的目光中,是再沒掩飾的暖色。

靜心小屋外,隨著少主的聲音,所有婢女立即退散了乾淨,而周圍的假山樹木,也開始慢慢移動了起來,不消片刻,靜心小屋像是消失了一般,就連站到最高處,也找不到進去的路口。

隨著四季變換,春去秋來。

當血池裡的紅蓮開落的第二茬,寂靜了一年多的唐家,突然被一聲響亮的孩啼聲打破。

而消失了一年多的靜心小屋,也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

此刻,唐家主帶著唐家眾人,神色微動的站在小屋外,目光緊緊地盯著那扇緊閉的院門。

不知站了多久,隨著‘咯吱’一聲,那道緊閉的院門。

終於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