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弟弟,語氣沉重地問:“你知道父親為何會突然落髮出家嗎?”

裴潯陽滿眼疑惑,想搖頭,卻又點頭道:“因為孃親的病逝。”

“病逝,呵呵!孃的身體一向健朗,你就沒想過她為何會鬱鬱而終嗎?”

裴潯陽心底一窒,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某些可怕的猜測,聲音有些顫抖著問:“大姐的意思是,娘……是他們害死的?”

“是!”裴菁咬牙悲憤點頭。

母親雖是鬱鬱而終,卻也是被他們間接害死的,當初知道真相那一刻,她恨不得殺了那些人。

“五年前,你跑去從軍後不久,你姐姐裴銀被柳蔓心那小娼婦設計綁架,欲毀她清白,你姐姐不願受辱,就一頭撞死在了那間破廟裡的佛臺下。”

每每想起這些,裴菁仍舊恨得咬牙切齒。

“母親,也是因此事鬱鬱而終。事後,他們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讓本就有三分像你姐姐的柳蔓心弄成了你姐姐的模樣,抹了她的存在,企圖用她的身份,去享皇上賜下的榮華富貴。”

“他們,他們怎麼…怎麼敢啊!”裴潯陽面色難看,不敢置信得連退了兩步。

“狼子野心,怎會不敢!”

此刻的裴菁已是淚流滿面,幾度哽咽著繼續道:“當年,父親跟母親本想拼死去告御狀,可裴家那老東西為了保住柳蔓心母女,竟用你的性命相逼,威脅他們若膽敢說出一個字去,便將你的人頭取來。為保他們不動你,爹孃只能含淚認仇為女,母親更是因此鬱鬱而終。”

說到最後,裴菁終是沒能忍住,痛哭出了聲。

“大姐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裴潯陽眼眶通紅,眼淚順著輪廓落下,燙得臉疼,而心卻如刀割般,疼得他渾身顫抖。

“那時告訴你又能怎樣,他們拿你的性命威脅得了父親母親,又怎會威脅不了大姐?”

裴菁也是在他們母親死後才知道的真相,可那時早已為時已晚,不然就是捨棄世子夫人的身份不要,她也定會討回那筆血債!

這遲來的真相,讓裴潯陽渾身顫抖著,眼眶通紅,淚水落下,腦中不斷閃現出兒時,他們姐弟玩耍時的模樣,以及北燕那冰冷的姑娘。

對啊,若姐姐當真死了,那北燕的太子妃又是誰?

‘潯陽,長大了呢!’

那溫柔的聲音彷彿還在耳旁,那就他的姐姐啊!

想到此,裴潯陽連忙追問:“大姐,若我姐姐當真死了,那嫁去北燕的人又是誰?”

“大姐也不知道,只知那人是霄王安排的。大姐也曾經派人暗中查過,好似名流浪洛陽城中的乞兒。”

“乞兒?怎麼可能是乞兒……”

那明明就是他的裴銀姐姐。

裴潯陽敢確定,北燕東宮那人,就是他的姐姐。

不然,她為何聽到母親病逝時,會露出那樣悲傷的神色?又為何知道只有他們姐弟才知道的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