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路的宮娥一愣,急忙小跑著進殿傳話。

殿內,慕容燼聽到她清冷的聲音,落筆起身,一旁的宮人也趕忙給他披上墨黑色的大氅,他才走到門口,目光平靜的望著她。

她換了身正紅色的襖裙,金絲繡花的紅絨靴,早間見到她時的散發,此刻也已全部盤起,還戴上了母后上次給的步搖,襯得眉眼嬌俏,眸如星月。

大氅下,她雙手抱著個精緻小巧的暖爐,見他出來,竟恭恭敬敬的屈了屈膝。

果然,有外人的地方,她對他禮數才會周到。

慕容燼微微頷首,闊步走到她身側後,相看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與她一道跨出蒼嵐苑的大門,往中宮而去。

兩人背影遠去,身後的宮人們竟覺得,若太子與太子妃一直如此相敬如賓,其實也挺好,郎才女貌,比誰都般配。

……

北燕皇宮的御花園,亭臺水榭,章華閣樓。冷冽的寒風吹拂而過,彷彿都帶著冰雪的味道,給肅穆的宮牆更添了一份清冷。

倒是園中盛開著些阿照沒見過花,那是她在盛涼沒見過的,一簇簇的,細看之下漂亮極了。花朵上還有單瓣和重瓣之分,單瓣看著簡單,重瓣看著富麗,各具特色。

慕容燼似乎看出她瞧那花瞧出了神,步子隨著她的慢了下來,輕聲道:“那是鴛鴦七,一種同樣不懼嚴寒的冰涼花。是本宮的皇祖母年輕時,命人從你們盛涼移植過來的。”

阿照愣了下,又向那花靠近了兩步,靠近些細看了片刻,確定自己沒見過,不由奇道:“為何臣妾從沒在盛涼見過?望月,你見過嗎?”

望月微微點了下頭,似乎有些不好開口,小聲道:“娘娘,在咱們盛涼,管這種花叫桃兒七,大多都長在山野中,因長勢不如北燕的富貴,盛涼幾乎都當做野草除之。”

望月也沒想到,盛涼被嫌棄得都快滅絕的野花,會被北燕精心呵護的種到皇宮御花園裡來。

這就好比盛涼棄之如敝履的東西,北燕卻撿去當了寶。

“野草也能茁壯成長的。”阿照淺笑了下,卻道:“不過能遇到真正欣賞的它的人,真是它之幸。”

望月沒聽懂一朵花還有什麼幸不幸的,倒是走在前頭的慕容燼眸底微沉,盯著阿照看了半響,才啟聲道:“時辰不早了,走吧!”

阿照輕輕點頭,重新走到他身側,跟著他的步子遠去。

他們身後,一株株鴛鴦七被寒風吹得搖曳著,明明看上去那麼嬌弱,卻依舊努力的在這場風雪中,為懂得珍視自己的人,綻放自己最濃烈的色彩。

鳳儀宮門前。

一穿著錦衣紅襖的小傢伙正在門口一蹦一跳的,小傢伙看著不過三四歲的模樣,長得跟個雪糰子般招人喜歡,此刻自娛自樂得還挺開心的樣子,遠遠就能銀鈴般的笑聲,左右還有幾個宮娥守候在一旁。

“十七。”慕容燼輕柔的喊了一聲。

小傢伙遠遠聽到,急急轉身,見到是自家太子哥哥,立即張著小手往這邊撲來。

慕容燼直接一把將他抱起,小傢伙被抱起,樂得直接‘吧唧’一口親了上去,高興道:“太子哥哥,母后讓十七出來等太子哥哥。”說著,小傢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了阿照。

阿照也在望他,兩人大眼瞪小眼,好半響,小傢伙竟主動伸開手,對著阿照喊:“皇嫂,十七要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