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黎頌就給鬱明簡回了電話。

“沈川期在上個月三號,購買了兩張去t國的飛機票,同行之人就是姜先生。但是……”

黎頌頓了頓,道:“但是,他和沈川期都沒有登機。”

烏雲翻滾,雨水落下,空氣裡彌漫一股潮氣。

趙琴放下檔案,點燃一支煙。

不知是否被連綿不絕的下雨天弄得,她總有些浮躁,無法專心工作。

正在經手的專案進展不順,弟弟又跑去國外,說有工作要處理,需長待一段日子。趙琴問他具體什麼事,弟弟總是笑笑,說姐姐不用管,不動聲色繞開話題。

隱隱不安在她心底彌漫,就像這場春雨,攪得心神不寧。

她拿自己這個弟弟,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趙琴十二歲時,母親終於跟父親離婚。父親鬆口答應跟母親離婚時,提出一個條件,就是必須給他一個孩子。因為怕女兒跟著那個男人會受傷,最終母親選擇她,將八歲的弟弟給了父親。

趙琴改繼父姓氏,留在k市。沈川期則跟那個男人去了一個很靠北的歐洲國家。那之後姐弟倆分開長達十二年。在趙琴二十四歲時,得知父親病逝的訊息。她立即啟程,打算前往歐洲接回弟弟。

可弟弟已經不是她記憶裡乖巧依賴姐姐的孩童了。

二十歲的沈川期,正強制接受精神治療。

治療的原因是,他把一個學弟囚禁了。

學弟家人到處尋找,竟在沈川期公寓找到自己孩子。那孩子竭力否認自己被囚禁,被父母帶走後,反倒哭喊吵鬧,甚至用水果刀割腕,逼著父母帶他去看沈川期。倒是沈川期似乎對學弟完全失去興趣,他以一種很禮貌的態度,勸學弟回到自己父母身邊。

警局安排專業機構對沈川期進行精神鑒定,最終免於沈川期的拘留處罰,但必須接受強制精神治療。趙琴找來最好的醫生。醫生告訴趙琴,沈川期人格缺陷的根源,是因十一歲時,他被父親打斷腿,待在家裡偷偷養的兔子被父親發現。其父在喝得爛醉的情況下,當著沈川期的面虐殺了兔子,並且逼沈川期一點點生吃下兔子屍體的皮肉內髒。

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響。

趙琴思緒打斷,不由皺緊眉頭。她最不喜自己工作時,傭人不知輕重、製造動靜。

“小姐沒說約了誰會面……”

伴著宋媽的勸阻聲,書房的門被一腳踹開。趙琴刷地起身,錯愕睜大眼,看向闖入自己書房的apha。

“鬱明簡?你這是做什麼?”

鬱明簡臉色冷得駭人,渾身散發一股煞氣,他幾步沖到趙琴跟前,把人逼得後腰抵住書櫃。apha一把掐住趙琴喉嚨:“你弟弟在哪!”

趙琴扭動腦袋,卻無法擺脫對方鉗制。如此巨大的冒犯,讓趙琴既感到憤怒,又心生畏怯。她白著臉厲聲道:“鬆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鬱明簡喘不過氣地扯一下衣領:“他腦子有病,動他媽誰不可以,動我鬱明簡的人!”

聽聞此言,趙琴臉色大變,心中念頭紛起,腦袋似被砸擊,周身力氣一下子卸盡。川期動了誰?他鬱明簡的人……到底是誰?那個姜若嗎?

姜若!姜若!她的確撞見過一次,他弟弟跟姜若在一起,但那時姜若已和鬱明簡離婚,而且看起來,弟弟對姜若的言談舉止並無異樣。於是她轉過頭,選擇逃避心中模糊的不詳。

偏偏她選擇逃避!選擇相信弟弟已經治癒,這些年安安穩穩,再沒鬧過大學的事。

趙琴冷汗淌落,語氣都虛浮起來:“我不知道,他只告訴我,他要出國一段時間……”

說到這裡,她慌張扭身,哆哆嗦嗦抓起書桌上的手機:“我給他打電話,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趙琴攥住自己手機,意識到什麼,猛地仰頭瞪著apha,眼神迸出一股作為姐姐的狠意:“鬱明簡,我會竭盡所能配合你盡快找到他。你也得答應我,倘若姜若真在他手上,你不能置他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