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2頁)

姜若在窗邊感受了一陣新鮮空氣，拿起手機給宋玲發了條資訊，告訴對方自己已到t市，一切都好。他還發了幾張沿途拍的風景照。

[真美，我也想休假了，嗚嗚]

宋玲很快回複，還發了個打工人哭泣的表情包。姜若瞧著對話方塊，輕輕笑了一下，也發了個表情包過去。

隨即一條語音過來。

姜若點開，是藍安之的聲音。

“我跟阿玲就是在旅行途中認識的。第一眼見她我就知道，我一定要追到她。或許你的緣分也在路上呢！遇到了不要拒絕，多嘗試……”

藍安之的話語裡，還混入宋玲的聲音：“小若心裡有數，不用你跟他說這些……”

姜若安靜聽完，沒有再回複。

比起觀光知名勝地，姜若更願意穿過大街小巷，隨意地走、隨意地看，找街邊的椅子坐下，開啟速寫本，記錄充滿生活氣息的塵世畫面。

這個城市保留了有軌電車，沿窄窄的道路通行，到站叮叮咚咚，提醒乘客。姜若喜歡坐有軌車，穿過高高低低的街道。

不知不覺，他在t市待了一個月。

一天，姜若坐在搖晃的軌道車上，望向外面的街道、店鋪與行人，日光明亮灑落，他心中忽然湧起創作的沖動。

靈感如同水流映照日光閃耀粼光，不及時捕捉就會變成喧囂飄走。姜若在叮叮咚咚裡趕忙下車，隨便跑進街邊一家飲品店。

他點杯果茶，拿出紙筆，進入創作的世界。

每年有無數人學畫。姜若很清楚，他是一個談不上多少天賦，只是恰好喜歡繪畫與創作，又將之作為職業的普通人。他畫著簡單的故事，連載在網上，被一些讀者看到與喜歡。他的作品沒有框起來擺進美術館成為藝術收藏的價值。但那些故事，也能讓透過漫畫打發時間、排解寂寞的讀者，獲得片刻精神與情緒的安撫。

對於姜若而言，這就夠了。

靈感一旦迸發，姜若根本無法從創作狀態抽離。還是員工的話音，把他拉回現實。

“先生，抱歉，我們要閉店了。”

夜色籠罩，飲品店的音樂停了，店內冷冷清清，只剩姜若一個客人。

黑夜與白天，彷彿兩個世界。

姜若沉浸在創作大半天，猛然抽離，腦袋濛濛的，眼前的真實世界反倒令他恍惚。他沒搭公交，沿著陡坡往前。月圓如盤，花香飄蕩。姜若踩著水銀似的月光，影子伴隨身形安靜移動。

回到住處，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樓道外。

夜色已深，對方靠臺階欄杆，不知等了多久。

姜若停住腳步，怔怔問：“沈哥，你怎麼在這裡？”

沈川期笑了笑：“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是，我忙了很長時間的專案收尾，打算給自己放幾天假。t市氣候宜人，還有位認識的朋友，在這邊開了家酒吧，所以就過來了。”

“至於真話，”apha走近兩步，“我找宋玲要到地址，特意過來找你。”

姜若的心跳了跳。今夜的恍惚之感，變得愈發劇烈。

很多年裡，他一腔情願地單戀著一個apha。在意外建立婚姻關系之前，他從未想過回應，只是維持一種暗戀的習慣。那種習慣日複一日陪伴他、支撐他，讓他走在地面，即使搖搖晃晃，卻不至徹底失去平衡、摔得支離破碎。

但是，漫長時光裡成為慣性的夢，終究碎掉了。

夢境碎掉的姜若，內心某個地方，空空蕩蕩。即使離開k市，置身他處，也無法找到一樣東西，去填補心底的空缺。

沈川期在這時候出現了。

注視眼前談吐溫和、舉止斯文的apha，姜若一時情緒混亂，意識迷惘。他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被打動，或者被裹挾。總之，他無法再做到像以前一樣，往後退，與對方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