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姜家另一個兒子斷幹淨了嗎?”

章嵐問得直接,根本不給鬱明簡含混的餘地。鬱明簡眯了眯眼睛,面色涼了幾分,往後一靠緩緩開口:“我跟姜舒願也沒在一起過啊。”

“你跟他在沒在一起過,還有沒有感情,我不管,”章嵐冷冷道,“只是我必須提醒你,你結婚的物件可不是他,是他哥哥。”

鬱明簡笑起來:“媽,他倆長得不像,我分得出。”

章嵐臉色大變,啪地放下花剪。

“你大了,我跟你爸左右不了你做決定,但站在父母的立場,確實很震驚也很失望你的做法!”

“既然事已至此,你做出這樣的事,就得承擔後果。現在擅作主張結婚,不要過幾天沒意思了,又鬧離婚,捅出更難堪的亂子!”

被章嵐喊回家一通訓,鬱明簡本就不佳的情緒雪上加霜。他離開本宅,也沒管姜若如何,獨自跑去了射擊館。

連續打掉幾百發子彈,引得教練都走過來關心詢問:“鬱,心情不好?”

“沒有。”鬱明簡頭也不抬說,摘掉手套,接通持續震動的電話。

肖維咋咋呼呼的聲音從那頭傳來:“你在哪?”

“……”

“晚上到宴府吃飯。”

宴府是郊區一家會員制的高檔餐廳,肖維的重要社交基地。

“我不去了,你們吃吧。”

“有你想見的人。”

鬱明簡此刻沒有任何人想見,他直截了當回絕:“太遠了,不去。”

“不用你跑,你在哪,我找人接你,”肖維不給鬱明簡拒絕的餘地,“等你開餐!”

學畫的孩子陸續被家長接走,最終畫室裡只剩下姜若。宋玲整理好物品,見姜若還坐在畫板面前:“怎麼還不走?”

“玲姐,我想再待會。”姜若說。

畫室在老城區,很多年了。以前姜若在這兒跟宋玲父親學畫,讀大學時,宋玲父親去世,女兒接手畫室,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時期。姜若開始是幫忙,後來漸漸變成習慣,從那時到現在,每週都會來教課。

姜若不擅長、甚至有些畏懼社交,這間畫室,是他與名為“社會”的詞彙,為數不多還存在連線的地方。

“記得幫我關門。”宋玲並不多問,輕輕交待道。她還與戀人有約,拿上包就往外走,沒多久卻又折返:“外面下雪了,早點回去吧。”

“好。”

宋玲也離開後,姜若放下筆,望向空蕩蕩的空間。許多還沒完成的畫,靜靜陳列架上。

明簡的媽媽看起來很嚴厲。

明簡被他媽媽留下,會不會遭受責備?

會怎麼責備呢?

怪他意氣用事、不好好考慮清楚就沖動結婚——還選擇了這樣一個不相稱的結婚物件?

姜若胡思亂想著,被混亂的情緒攪動,無法再專注作畫。他垂低頭,透過睫毛的縫隙,呆呆望向地面停駐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