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天生是浪子,就算他血管裡流著的都是浪子的血,可是他也有厭倦的時候。

尤其是每當大醉初醒,夜深人靜時,又有誰不想身邊能有個知心的人,能敘說自己的痛苦和寂寞?

能解千般愁!

她輕輕握住了他的手,忽又問道:“你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

他不知道,女人的心事,本就難測,何況是她這樣的女人。

她忽然笑了笑,笑得很奇怪:“我在想,你真是個呆子。”

“呆子?” 白夜不懂。

“你知不知道帝釋天是我花了多少苦心才建立的?我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將它毀了?你既然已不要那孩子,我為什麼要帶來給你?”

白夜的心沉了下去,全身都已冰冷,從足底直冷到心底。

不過陳寧接下來的話,才讓他的心,他的人徹底的死了…

“你是不是以為那孩子是你?咯咯咯…你想多了,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叫自己九五二七嗎?因為那是他的代號!他也只是眾多孩子中的一個…”

“他們!只是我為了準備的一個小小彩頭,作為我報復你的彩頭!”

代號,眾多孩子中的一個,這麼字猶如利刃一遍一遍颳著他的心,痛徹全身!

陳寧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笑得更瘋狂:“你至少也該想想,我現在是什麼地位?什麼身份?”

“難不成,還要我替你洗衣做飯?既然你隨我意不開心,那我隨你意也不快樂!你為什麼非要這麼自私,非要我依於你?尊卑貴賤可不是你說說就能改變的!”

她不停的笑:“如今想來,你肯定是要我做這些事了,所以你不是呆子,誰是呆子?”

只有呆子才會想要把高高掛起的月亮拉入泥濘之中,忍受骯髒和苦悶!

可能嗎?不可能!

可白夜真的是個呆子?

他五歲學劍,六歲解劍譜,七歲時更是讀百書可解義,作的一手好詩!

年少便辭親獨自遠遊,見山開山,見川吟句。

江湖中人稱他為青蓮劍仙,江湖女子說他是青蓮居士。

然而大多數像他那種年紀的孩子,卻還在穿開襠褲。

可是他在陳寧面前,卻好像真的變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呆子。

無可奈何花落去,皆是一廂情願,罷了!

白夜明白,深情也好,溫情也好,畢竟少有柔情伴至終老。

若桃之盛時,其華夭夭,桃花落時,相思恰好。          春風十里,桃花也十里,少年怒馬鮮衣,飄飄如兮。

當年起筆相思,落筆相思,

如今只問相思,卻何以成詩?

這,怎一個情字說的清?白夜索性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