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這個人為什麼會有這種表情?

他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會對他的名字有這種反應。

他只知一件事——他的機會已經來了!

無論多堅強鎮定的高.手,若是突然受到某種出乎意外的刺激,反應都會變得遲疑些。

現在這落魄浪子無疑已經受到這種刺激。

仇恨有時也是種力量,很可怕的力量,可是現在李二眼睛裡的表情並不是仇恨,而是一種無法描敘的痛苦和悲傷。

這種情感只能令人軟弱崩潰。

獨孤先生並不想等到李二完全崩潰,他知道良機一失,就永不再來。

劍心那柄刀刃在反的逆刃刀還釘在窗框上,獨孤先生突然反手拔出,拋給了李二。

他還有另一隻手。他背後的長劍也已出鞘!

無論李二會不會接住這把刀,他都已準備發出致命的一擊。

他已有絕對的把握!

李二接住了這把刀。

他用的本來是長劍,從劍柄至劍尖,長不過三尺九寸。

但這把劍的柄就有一尺五寸,而劍刃罕見的只有一面!

李二知道扶桑的武士們,通常都是雙手握刀的,他們的刀法和中土完全不同,和劍法更不同。

他手裡有了這把刀,就像是要鐵匠用畫筆打鐵,書生用鐵錘作畫,有了還不如沒有的好。

可是他接住了這把刀。他竟似已完全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已無法判斷這舉動是否正確。

就在他的手觸及刀柄的那一剎那間,劍光已閃電般破空飛來。

三尺七寸長的劍,已搶入了空門。

而那只有一面刃身的逆刃刀上、,根本無法施展。劍光一閃,已到了李二咽喉。

李二的手突然一抖。“格”的一聲響,逆刃刀突然斷成了兩截。

從剛才被石子打中的地方斬成了兩截。

石子打在刀身中間,三尺多長的刀鋒落下,還有三尺長的刀鋒突然挑起。

獨孤先生的劍鋒毒蛇般刺來,距離咽喉已不及三寸,這一劍本來絕對準確而致命。

拔刀、丟擲、拔劍、出手,每一個步驟,他都已算得很準。

可惜他沒有算到這一著。“叮”的一聲,火星,刀已崩斷迎上他的劍——不是劍鋒,是劍尖。

沒有人能在這一剎那間迎擊上風舞般刺來的那一點劍尖。

沒有人的出手能有這麼快,這麼準!

——也許並不是絕對沒有人,也許還有一個人。但是獨孤先生先生做夢也沒有想到李二就是這個人。

劍尖一震,他立刻就感覺到一種奇異的震動從劍身傳入他的手,他的臂,他的肩。然後他彷彿又覺得有陣風吹起。

李二手裡的斷刀,竟似已化成了一陣風,輕輕的向他吹了過來。

他看得見刀光,也能感覺到這陣風,但卻完全不知道如何閃避招架。

——風吹來的時候,有誰能躲得開?又有誰知道風是從哪裡吹來的?

李二喃喃自語:“曾經飲過風, 咽過沙,浪子無錢逛酒家!竹籃打水一場空!”

僅接著李二又喃喃說道:“我有一劍,敢叫九天之下雲下垂!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