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樣事他雖然已經棄絕了很久,可是現在卻仍可使全身都漸漸溫暖起來。

“該走的,遲早總是要走的。”他看著這些人:“現在你們還有沒有一定要把我留在這裡?”

陳安再次舉杯,一飲而盡,然後再一字字道:“沒有,當然沒有。”

每個人都再次舉杯,喝下了這杯酒,每個人都在看著白夜。

只有況負天一直低著頭,忽然問:“現在你是不是已經該走了?”

“是的。”白夜站起來,走過去,握住況負天的臂:“我們一起走。”

況負天終於抬起頭:“我們一起走?你要我跟你去哪裡?”

“去大吃大喝,狂嫖爛賭。”白夜笑著說著,那樣的風輕雲淡。

“然後呢?”

“然後我去死,你再回來做你的君子。”

白夜的聲音,好像突然變得清冷起來,好像不屬於了人間,三杯兩盞淡酒,吐了心中一口仙氣。

況負天連想都不再想,立刻站起來。

“好,我們走。”

看著他們並肩走出去,每個人都知道白夜這一去必死無疑。

可是況負天呢?

他是不是還會回來做他的君子?

兩人已經走出了門,況負天忽又停下來:“現在我們還不能走。”

“為什麼?”白夜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況負天,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因為你就是青居的主人,曾經的青蓮劍仙白夜!”

可這不成理由。

所以況天佑又補充:“這裡每個人都知道,青居的主人白夜,他的劍法是天下無雙的劍法,卻沒有一個人看見過。”

白夜承認。

他的名聲天下皆知,親眼看見過他劍法的人卻不多。

“青蓮劍仙若是死了,還有誰能看見白夜的劍法?”況負天淡淡說道。

沒有人,當然沒有。

況負天淡淡說道:“大家不遠千里而來,要看的也許並不是青蓮劍仙的病,而是劍仙的一劍!”

“青蓮劍仙總不該讓大家徒勞往返,抱憾終生?”

這是老實話。

白夜的病並不好看,好看的是劍仙的劍。

白夜笑了。

他微笑著轉回身:“這裡有劍?”

這裡有劍,當然有,有劍,不是古劍,也不是名劍,是柄好劍,百鍊精鋼鑄成的好劍。

一柄好劍是不是能成為古劍使用,成為名劍,通常要看用它的是什麼人。

劍能得其主,劍勝,得其名劍不能得其主,劍執、劍毀、劍沉,既不能留名於千古,亦不能保其身。

一個人的命運豈非如此?劍一出鞘,就化做一道光華,一道弧形的光華、燦爛、輝煌、美麗。

光華在閃動、變幻高高在上,輕雲飄忽,每個人都覺得這道光華彷彿就在自己眉睫間,卻又沒有人能確實知道它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