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他們怎麼會知道我最多隻能再活三天的?這件事本該只有帝釋天的人知道。”

況負天的臉色忽然變了,失聲道:“難道朱雀也是帝釋天的人?”

白夜看著他,神情居然很鎮定,只淡淡的問道:“你真的不知道她也是帝釋天的人?”

況負天搖了搖頭:“我……”

白夜看著他,淡淡說道:“其實你應該想得到的,高手著棋,每個子後面,都一定埋伏著更厲害的殺手,陳寧對梅長蘇這個人本就沒把握,在這局棋中,她真正的殺著本就是朱雀。”

況負天啞然失笑道:“你早已想到了這一著?”

白夜微笑道:“我並不太笨。”

況負天鬆了口氣,緩緩說道:“那麼你當然已經殺了她。”

“我沒有。”白夜淡淡說道。

況負天臉色又變了,大聲說道:“你為什麼放過了她?”

“因為只有她才能對付陳寧。”

“可是她……”

況負天還在說著,白夜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

“現在她雖然還是帝釋天的人,可是她絕不會久居在陳寧之下,崑崙之會正是她最好的機會,只要她一登上盟主的寶座,就一定會利用她的權力,全力對付帝釋天。”白夜微笑,接著說道:“我瞭解她這種人,她絕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的。”

況負天的手心在冒汗。

他並不太笨,可是這種事他連想都沒有想到。

白夜又接著說道:“陳寧一直在利用她,卻不知道她也一直在利用陳寧,她投入帝釋天,也許就是為了要利用帝釋天的力量,踏上這一步。”

他嘆了口氣,又道:“陳寧下的這一著棋,就像是養條毒蛇,毒蛇雖然能制人於死,可是隨時都可能回過頭去反噬一口的。”

況負天說道:“這一口也能致命?”

白夜點了點頭:“她能夠讓陳寧信任她,當然也能查出帝釋天的命脈在哪裡,這一口若是咬在帝釋天的命脈上,當然咬得不輕。”

況負天卻直接點出這一手致命所在。

“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若想一口致命,只怕還不容易。”

白夜看著他,笑容大增,笑道:“所以我們正好以毒攻毒,讓他們互相殘殺,等到他們精疲力竭的時候,別的人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別的人是什麼?”況負天不明白白夜的意思。

白夜緩緩說道:“江湖中每一代都有英雄興起,會是什麼人?誰也不知道!”

他長長嘆了口氣:“這就是江湖人的命運,生活在江湖中,就像是風中的落葉,水中的浮萍,往往都是身不由主的,我們只要知道,四派聯盟和帝釋天都必敗無疑,也就足夠了,又何必問得太多。”

況負天沒有再問。

他不是江湖人,不能瞭解江湖人,更不能瞭解白夜。

他忽然發現這個人不但像是浮萍落葉那麼樣飄浮不定,而且還像是這早來的夜霧一樣,虛幻、縹緲、不可捉摸。

這個人有時深沉,有時灑脫,有時憂鬱,有時歡樂,有時候寬大仁慈,有時候卻又會忽然變得極端冷酷無情。

況負天從未見過性格如此複雜的人。

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