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手中卻真真實實地拿著那塊鐵塊。

他走到山崖邊,看到黑黢黢的黑谷,高山險惡,就連崖邊徘徊的雲霧都變得危險。

上山容易,下山難。

流光在此刻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下山的石階殘缺不全,有的已經斷的只有那麼點碎石,一隻腳能過,流光微微顫顫貼著山壁往下走,已經是深夜,他看不清腳下的路,一個不留神,隨時就會掉落在山崖下,就此一命嗚呼。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有半日,流光才走到平坦的石階上,但是石階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毒蛇,那些毒蛇吐著血紅色的舌頭,對流光虎視眈眈,流光從劍鞘中拔出劍,那些毒蛇緊盯著流光,像是在等流光一個不注意,就準備隨時朝流光發動進攻。

流光的手中被汗水打溼,變得粘膩起來,這時一條毒蛇飛身朝流光飛去,準備先品嚐一下這個獵物的味道,地上其他毒蛇,隨即也飛身躍起,明明蛇沒有翅膀,為何這些蛇竟然會飛?

還未等流光思考,流光揮動手中的劍,那第一條飛向流光的蛇瞬間被切成了兩半,漫天血光飛影,鮮血從毒蛇的身體中噴湧而出,落在流光的臉上,流光的臉上頓時變得疼痛起來,這血有毒!

一定要快速殺完這些蛇,否則自己不被這些蛇咬死,也要被這毒血毒死。

可是這些蛇就跟海邊的浪潮一樣,殺死一波還來一波,流光看了看石階外的山崖,除此以外別無他法,若是無論如何都是死,還不如搏一搏,他往山崖下跳去,山真的很高,他自由落體,穿過一層層的雲霧,他看離地面大約還有十米的距離,他迅速解開腰間的腰帶,朝山崖外長的一棵歪脖子樹扔去。

不偏不倚,腰帶掛住了那棵歪脖子樹,他被老老實實地掉在那根系命的布條上,晃來蕩去。

他的臉感到炙熱的疼痛,五內如焚,他用劍割斷了腰帶,他掉落在地上,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

山中雜草叢生,他想興許可以在這裡找到藥草,暫時可以緩解毒性,離毒蛇百步內有解藥,可是他離毒蛇已經不止百步了。

尋找良久,緩解的解藥是沒找到,不過到處都是毒藥草。

流光覺得臉再次像焚燒一樣疼痛起來,他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想起孝越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以毒攻毒。”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抓起地上的斷腸草放在嘴裡嚼起來,沒過片刻,他五內翻騰,猛地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臉上的疼痛減少了不少,但是體內感覺撕裂般疼痛,五臟糾纏,撕心裂肺,一會兒如寒冰刺骨,一會兒像烈焰焚燒,他緊緊咬緊上下的牙齒,身體流出汗水,嘴唇上全是鮮血,原來疼痛難忍,他生生地咬破了自己的嘴。

他抓著地上的爛泥,他身體像泥鰍一樣在泥裡翻滾,爛泥掐進了他的指縫中,他心中有一個不好的念頭冒出來。

也許今晚我就會死!

可是他不能死,不能就這麼死在這個地方,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還要去救舒亦云,他要去見陸笙笙,他還要回去抱自己的孩子,他還沒有看孩子一眼。

他從胸口拿出那封信,他顫抖的手,慢慢拆開信,他的手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根本不受他控制。

他開啟信,信上的內容與他在幻覺時看到的一模一樣,他流出淚水,疼痛讓他渾身的骨頭像是溶解了一樣,磨礪般的疼痛,像是一刀刀割著他的肉,剜著他的心。

他把信放在胸口,朝天空大吼:“笙兒,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我愛你!永生永世,我都愛你!我絕不會死!”

他不知道是如何失去了知覺,第二日,森林中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他可以聽見鳥兒的叫聲,露水落在他的臉上,他摸了一下臉,他拍打了一下,是疼的,渾身猶如一塊鐵鉛,他還活著。

他感覺活著真好!

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