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國一眾人,皆是默不作聲。

太子凌笑道:“還有什麼手段,都展示出來吧。”

一個粗布中年男子道:“你只派這道姑一味和我們比武的話,我們確實無人能勝她。”

太子凌見他滿面風霜,面板粗糙,衣裳竟有補丁,便說:“人說墨家不喜戰事,總願扶弱抗強,看來都是假話。”

中年男子見被認出,臉上有些尷尬,嘴上卻說:“先生差矣。我為宋民,君王有詔,怎能不至?”

太子凌也不在意,追問道:“墨辯?還是墨俠?你想和我都比什麼?”

中年男子說:“我叫田沃。行俠,擅守,會制弓弩。”

太子凌嬉笑道:“田壯士,我只會最後一計,卻不知能贏你麼?”

田沃知道這所謂最後一計,便是擊殺自己。他坦然道:“確實無用。墨家一脈,十有八九都在宋國,宋君隨便詔喚一位,都強過田沃遠矣。”

太子凌承諾道:“田沃,現在雙方都只固守邊界,楚君只是防禦,並沒有入侵的意思。你便安穩回宋國吧,請不要對侵犯者出言獻策。不要因一時的政局,失掉了墨家與鉅子的主張。天下何其大哉,墨家能守得美名,還怕沒有棲息之地麼?”

田沃瞠目結舌,戲言道:“先生是墨辯麼?竟對墨家如此熟悉?”

太子凌微笑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喚過蕭夫人,說:“髮釵給我。”

蕭夫人取下給他,太子凌便動手在軟轎上忙碌起來。一會兒功夫,他便將髮釵扭成彈簧形狀,再隨手丟給田沃,詢問道:“這個看得明白麼?”

田沃神色凝重,他不料太子凌竟懂此等技藝,沉默片刻,回覆說:“我也懂得其中道理,但是並無用處。”

太子凌沉聲道:“墨家擅長工藝,道家精通金石。你所不能,未必我也不能。”

當世冶金還不能使彈簧生出巨大彈力,然而田沃見了太子凌言談的沉穩與博學,卻也不能斷定他必然不能製出彈力甚巨的彈簧。斟酌半晌,田沃應允道:“先生,墨家不會參與對外攻伐之戰,您卻怎麼說?”

太子凌欣然道:“兵者,天下至兇。若無必要,我也不會弄那諸多異法降世。”

田沃聽這言語,似乎太子凌會的還不僅僅是此一物,便再不敢起爭鬥心思。略一抱拳,說:“先生,墨家敬您勸誡。田沃告退了。”

回頭又對宋君說:“大王,有此人在,不可與戰。即便急攻勝了楚國,但因此得罪了他,也是得不償失。墨家再無諫言,將來若無人侵犯宋境,您便別詔喚我們了。”

說罷,深深一禮,田沃也走了。

兵家頭目見此境況,極為窘迫,彎腰詢問身前一儒生,態度極其謙卑,道:“蘇先生,有良策麼?”

這儒生略微皺眉,說:“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此人如此神異,怕是尋常謀略勝不得他。回報你家主人,此人若在,除非大勢所趨,不要再與他爭鬥了。”

他不再做聲,兵家頭目也不敢多問。

太子凌默然道:“可以定計設伏除掉我!”然而他目露精光,滿臉蕭殺,駭得兵家各個一身寒顫。

宋君出言勸解道:“老先生,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你們恩怨,且放一放。”

“好。”太子凌應承道:“還有兩人,要出什麼手段呢?”

這兩人一佛一道。二人嘴角微動,宋君搶先說:“沒其他事了。老先生,那買賣怎麼做?”

揚光子見太子凌僅憑口舌,竟真的退卻宋國五萬精兵,心中歡喜異常,應聲道:“宋君,我通百貨過宋境,你徵薄稅。如何?”

宋君毫不遲疑,脫口說:“一切都好商量。既有商賈,必有往來。但是有一點,兵器,戰馬,糧草,一律不可由宋入楚。我只斟酌這一點,至於抽利幾何,我不計較。”

太子凌見宋君居然爽快,趁機說:“安樂侯的父親,正經營鏢局生意,他的岳丈又善商賈。若兩位君王願意扶助,將來,這二人少不得多叨擾二位。”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