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本草笑道:“孩子話!我沒潛下去過,哪裡知道呢?”

太子凌聞言嘆道:“蕭默,勤用功吧。你們未達境界,便不知曉。到了那境界,即便一兩個時辰不呼吸,也死不了!所謂精氣神,你成天修煉,卻不知它做何用處!呵,境界未到,空有寶藏,也是視而不見。人本生來具足,有的道家修行,自然是為了增益內息,然而更多道家修行,卻也只能彌補先天遺失罷了。”

蕭默不懂,虛心求教,太子凌暢言道:“蕭默,人呢,生來便是圓滿自足的。嬰兒的精氣神,便是一生中最充盈的時候,只是他不懂淬鍊施展罷了。然而隨著長大,這精氣神便開始因事消損,所以,大多人的修行,便只是補缺先天,卻自以為進步呢!你看,好些人,修行到了境界,便有了圓滿,自以為精純,實則是駐步不前。他們只是修行到了嬰兒時候的純真懵懂,自己不能突破自我,便以為登峰造極罷了。”

“修行一事,極其深奧,也有好些門徑。我們道家諸法,無外乎內丹外丹兩種,便都囊括了。佛門還有以外功橫練入內功的。你家劍法是以劍器入內功的。巫覡有以毒物入內功的。有以咒法入內功的。凡此種種,唯有一個目的,便是假於外物,以後天之力,破先天之境。這是大多數修行者的追求。”

“你們三個,都已經突破了體內大周天圓滿,又都修行的是上層功法,便覺得異於常人,這是不對的!體內大周天圓滿,只是嬰兒先天自足。能夠修行體外大周天,才是修煉的剛剛開始額。”

太子凌嘆道:“是我隱遁,把靜安耽誤了。聽徐丫頭所言,這個徐夫人的功力已經高於靜安,怕是已經達到煉神還虛境了。”

三個少年凜然沉默,這是三人初次聽聞,有比靜安散人功力還高的人。並且這是太子凌斷言,必然不會有錯。

沉默片刻,永安郡主又開話匣,疑惑道:“徐姐姐,她,她為何非要潛水?”

徐本草得意道:“你們沒進去過,便不知道。這洞綿延百里,岔路極多,裡面泥潭,水道無數。任意是誰,進去都會迷路,更別提找到師傅啦。”

“我姐姐自持神功,便想了個快捷的辦法。師傅嗜好食魚,姐姐由池中潛進去,便在裡面的水潭邊上等著,哪日師傅饞了,來潭邊捉魚,自然就被姐姐遇見啦!”

“妙呀!徐夫人真是奇人!武功既高,並且絕頂聰明。”永安郡主讚道。

風鈴兒接話道:“師傅,我們進去也要找水潭麼?”

徐本草笑說:“不必,師傅又不會天天吃魚。我又不習辟穀之法。萬一等個十天八天,我豈不是困頓死了!你猜猜,我怎麼找他?”

鈴兒搖頭道:“沒進去過,不知道。”

蕭默卻說:“不是用了類似六扇門的聯絡暗號吧?”

徐本草自豪道:“我只會一個本事,便用這本事找他啦。”

鈴兒更是琢磨不透,喃喃道:“醫術怎麼找人?這是什麼關係?”

徐本草見徒弟不解,嘆道:“我還是帶你行走得太少了。鈴兒,我帶你在會稽山行醫,每次行走,你沒覺察出規律麼?”

風鈴兒回憶道:“沒覺得不同呀。只是跟你行走,遇到的瑤草頗多。”

徐本草喜道:“知道便好,不枉我苦心帶你行走。鈴兒,我對會稽山極其熟悉,因為我在蕭國,每三個月就會到這山中游玩。”

“然而,我對這茅山的山與洞更加熟悉,因為,我是自小被師傅在那洞裡養大的!”

“我知道洞裡每一條岔路,當然也知道洞裡瑤草分佈在哪。鈴兒,師傅是辟穀的。我只要看看各處瑤草採摘情況,便知道師傅最近在哪居留啦!”

眾人皆都目瞪口呆,驚異徐本草竟有這等神異本事。

言到此處,徐本草憶起往事,動情道:“這老頭極煩我!因為他能躲過所有人,唯獨避不開我!每次我找到他,他都覺得極傷面子,定會頓足哀嘆。唉,小時候他經常這樣和我藏貓貓,我這一身本事,多半是他這樣哄騙我學得的!”

蕭默見徐本草傷感,忙打岔道:“咦,徐夫人並不拜師,卻找您師傅做啥?”

徐本草說:“第一,論道。第二,為我。我是剛能說話,便被姐姐帶給師傅的,徐國卻以為我是丟了。”

“姐姐比我大了不少,她性好道,清心寡慾。然而父母逼迫,在她二十歲時候,便安排她嫁人了。她不喜如此,更怕我也被這般迫害,於是,她便將我偷偷帶走,交給師傅扶養了。”

“然而,我卻違了她的心願。我並不喜好道學,小時也很頑皮無賴,師傅便覺得頭痛,又不好強迫我。”

“我是女孩子呀,天生喜歡花草,某天在洞裡尋到了一朵極美豔且幽香的花兒,便喜歡上了,從此便在洞裡各處尋覓。”

“唉,師傅苦心,循循善誘,因勢利導,慢慢的,我便被他哄騙著,專研起醫術來了!”

太子凌讚歎道:“哎呀,這可真是一位奇人,居然哄出一個杏林聖手來。快快帶我見他,我卻想向他學學,怎麼哄騙頑童學習!”

蕭默羞赧不言,永安郡主臉皮卻厚,嬉笑道:“說我麼?”

太子凌笑道:“是呀!我便想請教他,我孫女只喜歡傻小子,卻能培養成什麼!”

風鈴兒大樂,說:“那便是小媳婦嘍!”

(縱橫首發書名幻世道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