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光,許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

曾經的四個稚嫩的少年,如今也都變得越發成熟,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穩重。

林中安靜,五個男人站在碑前,卻除了風拂過樹梢的梭梭聲響,不聞人聲。

秦也將水果一樣一樣擺上,陸帥用隨身的手帕一下一下的擦拭著墓碑,指尖碰到那張黑白照片的時候,微微頓了兩秒,然後就安靜的站在那兒,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的,安靜的注視著碑上的照片。輕風拂轉,卻帶不走他眼底浮起的層層思念和憂傷。

商丘的話本來就不多,從三年前林沫去世之後,就更成了個悶瓶子。此刻,他彎腰將手裡的滿天星花束放在了墓碑前,然後像個石雕一樣的立在那。容植心裡悶得難受,只拿起一瓶酒,靠在墓碑前坐下,擰開瓶蓋不緊不慢的喝了起來。

容植的視線不自覺的落在了容烈的身上,他的七叔,較之三年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殘忍無情了。

此刻,正在容家客廳裡坐著吃水果的容嫣,忽然掩鼻打了個噴嚏。

“沒事吧?”薛茵扶住她的手臂,溫柔的問。

容嫣搖搖頭,“沒事。”

冷仲站在墓碑不遠的地方,看著那邊的五個男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林小姐的死,對這五個人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擁有這樣真摯的友情,和容爺的喜歡,林小姐是何其的幸運?

可她偏偏遭遇了那樣的意外,又該是怎樣的不幸?

前去容宅的手下走了過來,低聲道:“已經去過容宅,跟老爺子打過招呼了。”

冷仲點點頭,“去吧。”

手下頷首,卻又遲疑的朝墓那邊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什麼,有些不確定有些震驚。

冷仲察覺到他的異樣,問:“怎麼了?”

手下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可還是忍不住,說道:“容宅今天有個客人,據說是容先生收養的義女,我看那個女人長得跟墓碑上的女孩長得有些像……”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冷仲打斷,“這樣的話不要在爺面前提起。”

“是。”手下趕緊應,走了。

跟林小姐長得很像……這幾年,那些想盡辦法要拉攏容爺的人,不止送過一次這樣的女人過來。甚至還有人直接聲稱,說找到了林小姐失散多年的姐妹……

世道混亂,人心不古。

為了利益,這些人已經什麼都能做的出來了。

這話若是讓爺聽到,後果不堪設想……

冷仲回頭,卻見容烈不知何時已經到了近前,掃了眼走遠的手下,淡聲問:“什麼事?”

冷仲直接省略了手下的後半句,只如實說了前半句,“容宅今天有客人,據說是容先生收養的義女。”

冷仲的語氣很平淡,他也覺得這件事並沒什麼稀奇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他說完之後,容烈的瞳孔驟然一縮,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從他面前掠過,朝停在路邊的車走了過去。

“爺……”冷仲緊跟上去。

他能清楚的察覺到,容烈的情緒發生了很大的轉變。

可是,自己剛才分明沒說什麼刺激到他的話題啊!

後半段那句“像林小姐的女人”他都直接給省去了,為什麼爺的反應看上去還是那麼的大?

冷仲不明其意,就看見容烈已經拉開車門坐了上去,發動汽車的同時降下車窗,側面冷漠的丟下一句,“不用跟來。”

下一秒,汽車飛馳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融融夜色之中。

車速很快,容烈穩坐於駕駛座,雖然面色依舊平靜,可那緊握著方向盤的手卻已經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燈影在他漆黑的瞳眸中一閃而過,很快便被甩至身後,車光浮影中,他眼底慢慢的沁出一層紅色。

容家老宅。

容嫣坐在客廳,和薛茵容晴聊了一會,就上樓了。

容啟已經洗了澡,她抬腳進門的時候,小傢伙正靠在寬大的窗臺上眺望著樓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