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稚在原地站了片刻,抬腳要走。

對面停下一輛車,車上下來的,是許久不見的阮希明和萬芳芳。

因為太久沒見的緣故,阮稚忽然見到他們,倒是愣了一下。

記憶中,阮希明一直都是盛氣凌人的,和她說話從來都是頤指氣使的,沒有一個父親的擔當,對於阮稚來說,阮希明比陌生人更像陌生人。

畢竟好心的陌生人,或許還能給你送一些溫暖,可阮希明帶給阮稚的,從來都是責備。

三人迎面碰上,萬芳芳和阮希明看見阮稚,腳下步子也是一頓。

“阮稚。”萬芳芳開口喊了一聲。

女人似乎總要比男人更能拉的下臉來,萬芳芳已經走了過來,“阮稚,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嗎?”

“嗯,挺好的。”阮稚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以為,自己恨透了阮家,也早就做好了老死不相往來的打算。

可經歷過這麼多,阮稚發現,她的內心依然很柔軟。

再見面時,她的心情已經平復太多。

阮稚微微側身,“阮佳妮在那裡。”

“嗯。”萬芳芳點點頭,看了阮希明一眼,似乎還想說什麼。

但嘴角扯了扯,終歸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阮稚上了車,回頭。

她看見阮希明和萬芳芳攙起阮佳妮,兩人的臉上皆是心疼。

彷彿看見很久很久以前,母親還在世時,牽著她的手,走向站在陽光下的父親。

那時候,阮希明還很年輕。

他彎腰抱起自己,用天底下最溫柔的聲音說道:“來,阮稚,爸爸抱。”

這一刻,阮稚釋懷了。

這世間本沒有對錯,是糾結的多了,才會非得分出個是非黑白來。

倘若母親沒有病逝,她和父親的婚姻也會走到盡頭。

離婚後,她只會跟著母親。

所以,她本就是不適合待在那個家裡的……

手指被人握住,阮稚回頭,看見徐懷深溫柔的臉。

他的樣子被窗外的陽光照耀的明亮,“阮稚,餘生有我陪著你。”

阮稚笑起來,“好啊。我也會陪著你的,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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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豪華的私人公寓裡。

室內燈光很暗,簡甜穿著一件薄的可憐的吊帶睡裙,脊背挺直著坐在那張黑色的大床邊。

緊閉的窗外,還在飄著雪花,室內開著暖氣,可她的雙肩依然抖的很厲害。

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安的緊握成拳,她整個人都如一張近乎要繃斷的弓,呼吸都在跟著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