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于禁頓時語塞,他只顧著呵斥宋歆,卻忽略了張遼和張郃都是降將。忙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本將只是信不過那些氐人……」

「哼!」張遼也哼了一聲,「我的營中也有不少鮮卑,匈奴人,隨我征戰多年,難道在文則眼中,他們都是居心叵測,不可相信之人?」

于禁發現自己失言,頓時覺得氣勢弱了幾分,忙怒目瞪著宋歆喝道「你一個別部司馬,也敢頂撞我,不知軍法嗎?」

宋歆看見他居然又抬出軍法來壓自己,不卑不亢道「於將軍說鄒益是降將不可信,在下只是解釋,何來頂撞?」

心中也暗忖道「這人情商也忒低了些,真不知道怎麼混上五子良將的名頭的。」

于禁卻不和宋歆再爭辯,而是轉頭對賬外喝道「軍正!進來!」

片刻後,一名軍正踏步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名虎背熊腰的刀斧手。宋歆眉頭一挑,這人還真不講理啊,看來是公報私仇來了。

軍正看是宋歆,卻沒有上前鎖拿,而是猶豫說道「不知將軍何事,還請示下。」

于禁撇撇嘴一笑「此人犯了軍法。」

「不知他所犯何軍法?」張郃面露冷色,「他一路過來屢立戰功,何曾觸犯軍法?文則你不要信口開河!」

張遼此時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也沉聲說道「文則,宋歆並無過錯,為何要治罪?」

于禁看著宋歆,狡黠一笑,「我來問你,你曾說項洪營地乃是妖鬼所壞?」

宋歆點點頭,「正是如此,而且我們也帶回了屍體。」

「哼,妖言詭辭,撰造鬼神,託憑夢寐,以流言邪說恐惑吏士,此謂妖軍。難道不是觸犯了軍法?」接著他看向軍正問道「你來說說,這該如何處罰?」

軍正一愣,隨即吞吞吐吐說道「斬首……」

張遼等人臉色微變,噬屍鬼的屍體他們都是見過的。張郃率先耐不住喝道「文則,那些怪物的屍體我們都是親眼所見,何來妖言詭辭。」

「哼,屍體何在?我曾聽聞,宋歆此人擅長妖言惑眾,他偽造幾具屍體來騙你們,還望二位將軍不要上當了。」

「那些屍體早被燒了!營內很多軍士都見過。」張遼說道。

「燒了,哈哈哈。」于禁大笑一聲,「難道是文遠你屢次在項洪手中吃癟,才讓宋歆故意編出一段妖鬼故事?」

「啪!」張郃早就不悅于禁的跋扈了,猛地一拍桌子,「於文則!你在說我與文遠合起來欺瞞丞相嗎?」

張遼也冷哼一聲道「宋歆現在是我帳下的吏士,他是不是觸犯軍法,由本將做主。文則你就不必過多置喙了。」

「你們?」于禁沒想到張遼和張郃居然為了宋歆和自己翻臉,「哼,既然文遠如此治軍,那在下也無話可說了。」

說罷,于禁站起身,頭也不迴向賬外走去。走過宋歆身邊時,他斜著眼睛看了宋歆一眼,輕哼一聲。

張遼和張郃也是一臉不悅,可是

決戰在即,這個時候將帥不和一定會貽誤軍機。

為了顧全大局,張遼只好先忍住怒意,對於禁說道「文則,此次決戰,非同小可,若是因為你一句話,便使軍心大亂,豈不是讓敵軍漁翁得利?「

于禁回過頭來,「這我自然知道,但讓我與此人並肩作戰,我做不到。「他說著看了一眼鄒益,但同時一道寒芒最終還是掃在了宋歆的臉上。

宋歆也是很惱火于禁的態度,但是因為張遼和張郃的關係,也沒有心情和于禁鬥嘴了。

張郃說道「文則,還是回來商議個辦法,儘快擊敗梅成他們才是。不如先聽聽宋歆發現了什麼,如果文則不信,可以親自派人驗證,如果他有作偽,再處罰不遲。」

張遼轉過臉對著宋歆點點頭道「宋歆,說說你發現了什麼。這座霍山十分險峻,我們到來之前,文則攻了幾次都沒能成功,山上的防守頗有章法,而且梅成手下的氐人也確實很兇猛。」

于禁聽到張遼說自己攻山失敗,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山勢險峻,我軍兵力無法展開,故而暫時退軍等待機會。」

宋歆點點頭,「我專門去了天柱峰後面的山崖下面,發現了一座敵軍營寨。」

「什麼!?」張遼、于禁、張郃同時一怔。

「給我標記出來!」張遼站起身,走到了沙盤之前,宋歆也走了過去,發現這沙盤並不十分詳細,天柱峰懸崖下面的河流就沒有標記,宋歆一邊指點,一命行軍司馬便根據他的報告,將河流、沙洲、敵營都標記了出來。

「將軍請看,聽說敵軍在山頂打了水井,但是不足以供給所有士兵,所以懸崖後面這座隱藏的營寨,就是支援他們水源和糧草的。我猜這附近山中,應該還有敵軍藏好的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