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拜?”羊衜、令狐華和宋歆都是一怔。但羊衜馬上大笑起來,“好!這個主意好!”

見宋歆和令狐華也不反對,鍾毓就說道“宋兄和郭沐曾經結拜過,那麼我們就連同郭沐一起算進來,如何?”

令狐華面帶愧色,忙點頭道“昨日收到郭兄書信,提到讓我在辟雍多照看一下宋兄,只是我之前被氣昏了頭,沒注意到宋歆就是郭大哥說的那個人。我看鐘兄這個辦法好,就算郭沐在這裡也會毫不猶豫答應的!”

眾人見沒有異議,就共同走到洧水河邊,找來香燭對河神起誓不能同生,但願同死,義結金蘭。

郭沐最為年長,羊衜、鍾毓、令狐華次之,宋歆年紀最小,就做了弟弟。接著眾人交換信物,宋歆在結拜前就已經吩咐宋玉,準備三把寶劍,他便拿出來一一贈給他們。三人也送了玉佩、短刀、和令狐家的珠盒給宋歆。

幾人心情大好,便在河邊坐下,著人買來酒肉,飲酒高歌好不快活。聽說宋歆因為沒有薦書只能和僕役住在一起,鍾毓拍著胸脯說道“宋兄,我立即差人回家,讓家父幫你寫一封薦書,這樣你就不必和這些僕佣住在一起了。你先委屈幾日,等薦書送到了,我帶你一起去找辟雍丞。”

羊衜接著說“對,到時候你就和我們同住,也省的再受周文直和魏遷那些小人的氣。”

“那就多謝幾位哥哥,小弟先在這裡謝過了。其實我在下面也安靜自在,並無什麼不妥。”

令狐華說道“對了,幾位兄長,我們原本都屬於不同書社,不如今後就合併,你們看如何?”

“書社?”宋歆一怔,不明白什麼意思。

鍾毓見他不明其意,就解釋道,“朝廷有令,辟雍之內本不許學子結黨。但如果幾個意氣相投,可以用研習經史、書法的名義結成書社。只要不做出過分的事,就不會有人理會。羊兄和我,令狐兄和郭兄原本屬於不同的社。”

令狐華點點頭,“鍾兄,令尊乃是書法大家,不如我們就以研習書法的名義結社,不知意下如何?”

羊衜立即拍手同意,“好,我看這個主意不錯,我們跟鍾兄研習書法,別人又能說什麼?”

宋歆點點頭說道“我曾聽說鍾大夫的書有三絕,銘石書,章程書,行押書。不如叫做銘章書社,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羊衜馬上應和道“嗯,這個名字好!沒想到賢弟對書法頗有見識,只是不知銘石,章程,行押何解?”

幾人包括鍾毓在內,也都覺得新鮮。他們意外並不奇怪,因為這是來自於南朝劉宋的羊欣所著之《古來能書人名》。宋歆曾經讀過此書。說到這個羊欣,其實是羊衜的大哥羊秘的後代。

宋歆想了想後說道“銘石書是說,其書體若君子在朝堂端正大氣,外事當行事磊落,可銘刻於山石傳於萬世。章程書乃八分書,也稱隸書。是說君子輔佐君上時,內事當不偏不倚,與同僚相交也要留八分。行押書為行書,乃是說君子當從心所欲,卻又不逾規矩。”

宋歆說完這段話,幾人都愣了半晌沒說話,特別是鍾繇,他沒想到宋歆對鍾繇書法的理解,甚至已經超過了自己。

“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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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毓嘆了一聲,忽然對宋歆行了個禮,“今日受教。賢弟所言銘石、章程、行押這三個名字,的確能點中了家父書道中楷、隸、行三體的精髓。我定要說與他知道。他若聽到宋兄這段評語,定然也是高興的!”

“兄長謬讚了。”宋歆還了一禮。

羊衜起身說道“好,那今後我們所結之社,便叫做銘章書社!”

幾人吃完了酒肉,翻身上馬,就準備回去。沿河剛走了一段,聽見北面傳來一陣馬蹄聲音,不久後,就看見塵頭大起。一隊人馬由遠及近。這隊人馬有十五六人,身後還有幾匹馱馬,上面還有些財物糧食。還有幾個被黑布蒙著頭的女孩,被捆著放在馬背上。

他們看見羊衜等人,領頭的騎手放慢了馬速,緩緩接近過來。看他們的方向,應該是去朱家鎮的。羊衜神色凝重,讓人退到路邊,手按刀柄策馬而立,警惕地盯著那些賊人。身後所有的公子和隨從、門客們都將手放在了腰間的刀劍上。

看見他們緩速接近,羊衜便小聲提醒道“小心了,這是北方賊帥三馮的人馬。”

宋歆眉頭一挑,不解其意,“三馮?馮豹?”

鍾毓解釋道“三馮就是馮豹,馮虎,馮彪這三個賊帥。這三人都是白波軍出身,流落至此。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宋歆聽見馮彪和馮虎,心中瞭然。“馮豹可在其中?”

羊衜仔細看了看,搖了搖頭,“應該是出來劫掠的。”

兩隊人馬交錯而過的時候,一雙雙眼睛互相打量著。各自警惕看著對方,但都沒有停留,分別向著相反的方向而去。賊人看到宋歆這邊的人衣著講究,馬匹健碩,猜想到是辟雍來的公子。

不過這些人雖然是江湖惡漢,卻也不傻。這些公子們身後,都有龐大的家族庇佑,山賊搶劫他們之前,還真的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實力。萬一招來幾個大家族合力圍剿,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宋歆正要鬆一口氣,卻沒想到山賊隊伍裡有一個人看到了他,立即一皺眉高聲叫道“頭領,稍等!”

“何事!?”領頭的賊人撥轉馬頭停了下來。

“這就是在朱家鎮殺了馮彪三當家和擒獲二當家的那個小子!”

宋歆此時也認出這人,他就是當日馮彪身旁的山賊之一。要不是因為那個時候朱管家干涉,他就會將他們斬草除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