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神將眼見一拳竟仍未能打破道殿,神色變得猙獰,猛然拔出腰間斷劍,揮劍狂斬。

一道幽藍劍光疾飛而出,一瞬破開結界。

但就在劍光將要把道殿大門劈碎時,一聲尖銳的鳥鳴忽然從道殿後傳出,其聲就像一道無形的巨大拳頭,轟在劍光之上,瞬間將其震得粉碎,還將神將直接打飛出去。

神將見到從道殿後飛出一隻羽毛漆黑的凰鳥,神色大驚。

這是一種由心而發的恐懼。

一種印刻在他神位之上,天生對上位者的恐懼,比之前在受到墟神的威脅更恐怖!

“你……你到底是誰?”

神將驚呼,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黑凰一記從天而降的金火燒得氣概全無,抱頭鼠竄,化作一束金光直飛天幕,想要離開夜酩身體。

可哪曉得天上忽然劈下一道閃電,正打在他身上,竟是他親手佈下的衛靈陣在發揮效用。

神將慘呼一聲,一頭從靈山上跌落。

夜酩只感覺頭腦一清,中宮心湖卻激盪不已。

神將墜入心湖,沒見那黑凰追來,心下稍安,剛浮出水面,想要攪騰一翻,威逼夜酩說出實情,抬頭卻忽見頭頂有一輪皓月。

一束清冷輝光射下,神將頓時感覺遍體生寒,再看神魂正寸寸崩解,許多神性靈源都被緩緩吸入那輪皓月中。

神將震驚無以復加,他不知道那輪月光是什麼,只感覺比靈臺黑凰還要可怕千倍,猛然抖動殘魂,潛入夜酩心湖之下,順著經絡遁入少年丹府。

此時,他已經是驚弓之鳥,只想找到夜酩一處薄弱竅穴衝出去。

可哪知道丹府內情形更加恐怖。

這裡竟然懸著一輪烈日!

嗷的一聲!

神將慘嚎一聲,再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在殘魂化為青煙的剎那,他心中滿是不甘和怨恨,憤然大呼:“毀天石者,必遭天譴,就算你能顛倒乾坤,也救不了你爹,天道之上,鐵律猶在”

一聲過後,神將神形俱滅,唯剩下一滴金血靜靜懸浮虛空。

夜酩凝神丹府,以神識輕觸那滴金血,驟然感到一陣眩暈,腦海中忽然多出一些神將記憶,道殿道碑上金光大放,一瞬間竟然與這方天地有了冥冥感應。

少年顧不上心喜,忙回看神將記憶,發現裡面並沒有他爹身死的畫面,只有他爹和一個陌生神將在祭壇上戰鬥情景,才略微放下心來,同時終於弄清了神將的來歷。

原來這神將並非受封功國神祗,乃是一個冒牌貨,生前曾是漢朝一方名震一方的諸侯,也想將靈金藏據為己有,藉此割據稱帝,卻未料到被永遠困在這裡,在經歷數十年苦修,眼見逃出無望,便以從寶藏中找到的一本《玉清寶誥經》上所記載的敕神之術,將自己封蔚靈金藏地祗,竊奪這方天地大半天道,從此搖身一變,成為這方天地的主神,還奴役跟隨他而來的屬下和後來數百年闖入這裡被困的人,為其修建祠堂,供奉香火,藉此汲取信仰和神性,暗中積蓄實力。

他從未放棄逃出去的想法,而且對傳說中藏在靈金內府的天石極度痴迷,但這數百年來,他一直未能得手。

在雲浪這撥人來後,他一如既往尾隨其後,跟著進入天石城,打算漁翁得利,本也沒覺得這群人能解開封藏天石的晶壁,卻沒想到這中間發生了意外,讓他失去了一段記憶。

為了不讓天石丟失,他從內府出來後,就徹底毀掉了出入口。

而剛剛之所以騙其打碎金身,乃是因為金身受到墟神汙染,而他不想受制於人。

“多行不義必自斃!”

夜酩在心裡冷冷說了一句,轉眼從定境中醒來,發現天色天亮,而他“自己”竟正在林間狂奔。

“瞎子,怎麼回事?”

意識到是陳瞎子在控制身體,夜酩冷聲追問。

陳瞎子驚呼一聲:“主人,你可算醒了,剛剛那五個幽察司的人忽然找來,嚇死我了,還好我反應快”

夜酩大驚,回頭一掃,卻聽到遠處有破空聲傳來,越來越近。

少年一時間顧不上去想其間原委,雲浪他們又在何處,只見天上風雲變幻,那片倒懸世界若隱若現,想到若錯過時辰,他必然和神將一個下場,馬上全力施展七境修為,按照神將記憶,朝白日裡那看不見的山峰奔去。

在融合神將留下的那滴血後,夜酩已能與這方天地天人感應,再施展修為,不再受任何限制,一動便是百尺之距,好似凌步虛空,迅速甩開後方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