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展又有點超乎她的預料。

陳瞎子瞪著小眼睛看向夜酩:“主人,你這是何意?”

夜酩並沒有回應他,而是看向幻竹:“本來咱們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按說也沒什麼可聊的,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對昆墟這麼瞭解?”

幻竹站在一陣徐徐吹來的微風中,腦後髮絲飛揚。

她沉默片刻,並沒再試圖用通心術窺探少年,而是在回憶哪裡出了紕漏,但一無所獲。

這讓她感覺有些挫敗,從頭到尾,她明明佔著優勢,卻愣是沒能從夜酩這小鬼身上討到半分便宜,反而深陷如今這般險境。

“一問一答?”

“可以”夜酩點點頭:“你想知道什麼?”

“我哪裡露出了破綻?”

夜酩搖搖頭:“你沒什麼破綻,即便有也讓人難以琢磨”

說著,少年將眼光投向傻站在一旁的陳瞎子:“是他,連累了你”

幻竹蹙眉,轉臉看向陳瞎子,微微眯起鳳眸,眼神犀利如劍,周身無形中散發出一股冷厲威勢。

陳瞎子見狀,呼一下躲遠,抱拳舉過頭頂,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地朝她作揖。

“是剛剛他施展附身術走漏了心聲?”

幻竹若有所思,抬起一根手指,輕繞住鬢角間飄起的髮絲,少有地顯出一絲少女姿態。

夜酩冷笑:“他還沒那般不濟,我只是覺得你們對彼此的態度有些怪,值得懷疑”

“哪裡怪?”幻竹追問。

夜酩聳聳肩,閉而不答。

幻竹冷道:“七十諸侯,我年幼時曾來過這裡”

“七十諸侯有六大世家,你屬於哪一支?”

“東海徐氏”

“醫聖門下,失敬”

夜酩略一抱拳,又道:“你來太平城做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

“但我想知道”

幻竹冷道:“沒什麼,我只是一顆棄子,怕早讓人忘了”

夜酩想起早年曾聽他娘講過,七十諸侯和幽察司,太平樓截然不同,行事風格倒是和越隱門有些像,都信奉謀事不如謀勢,很多佈局落子都並無明顯目的,如同遍地撒豆,隨手栽花,可能過一二十年不聞不問,如同棄子,任由其自生自滅,用這種方式將那些不合格的暗子自然淘汰,剩下能掙扎冒頭,洄游溯源,無不是生命力頑強之輩,唯有這樣的人才能入門為其所用。

“棄子洄游?”

幻竹輕輕點頭,不再搭腔。

夜酩略作沉吟,又掃了眼陳瞎子:“他對你太恭敬,雖然我還不算太瞭解他,但可以肯定他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更不會在一個女子面前故作正經,那一聲致歉太陰柔,沒骨氣,還說的那麼誠懇,有點怪”

幻竹冷哼一聲:“就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