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是腳步漸走漸遠的聲音。

那人根本不理會她。

遲瑩頓覺崩潰。

整個房間只有一扇窗戶,幾乎快貼上天花板。

陰涼得可怕。

遲瑩下意識伸手去摸校服口袋,摸到一兜的糖,這才想起上體育課前手機被她扔在教室了。

徹底隔絕了與人通話的可能。

天啊,早知道不亂跑了。

遲瑩懊惱地錘著自己的腦袋,一邊回憶起那個男生的臉,普普通通沒什麼記憶點,對她這種有點輕微臉盲的人來說簡直像在看一團馬賽克。

完了,出去之後告狀都不知道找誰。

她也太倒黴了吧。

遲瑩沒再用力敲門,而是蹲下身子儲存體力,只能寄希望於有人來體育器材室。

“……”

窗外斜斜落進來一束光,遲瑩挪挪身子到陽光底下,好似這樣就緩解了一些寒意,她抱著膝蓋拾起腳邊那顆禿頭粉筆,無聊地在地上畫井字棋。

剛開始的圖案還是圓形和對勾。

漸漸的,被兩個大寫字母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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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q s

s q

一牆之隔,外面是籃球砸地面的聲音,奔跑時腳落地的聲音,樹葉被風刮過嘩啦啦的聲響,學生間嘻笑打鬧的嘈雜音。

祁頌,小頌,七七,慫慫。

遲瑩一筆一劃在地上寫著她給祁頌偷偷起的外號,又在名字上方畫了個潦草的小人兒。

手指被凍僵,手背通紅,遲瑩在名為“祁頌”的小人兒旁邊,畫了個自己。

除了名字外,腦袋上方還有三個氣泡框。

字跡小巧工整。

[祁頌,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

[我喜歡你。]

[你聽見了嗎?]

太陽漸漸西沉,暮色將至,房間裡愈發昏暗陰冷。

遲瑩穿得單薄,她搓搓手往裡呵熱氣試圖讓自己暖和起來,手腳還是冰涼得快要麻木無知覺,指頭蜷縮在一起根本伸不展。

她強撐著地面站起來來回蹦跳,做擴胸運動,踢腿熱身。

突然,不知道哪兒冒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在落針可聞的狹小空間裡格外明顯,遲瑩耳朵不自覺地動了動,手掌攏在嘴邊,她沒再繼續蹦噠,而是緩緩地轉過半邊身子,視線下移。

“啾啾——”

“啊!”眼見著半隻手掌大的黑不溜秋的老鼠從她面前飛快躥過去,遲瑩沒忍住大叫了下,一下子蹦出三米遠,沒留意那邊有個鐵架,額頭狠狠磕上去,鑽心的疼。

眼眶裡剎那間冒出生理性淚花,但她沒功夫去管傷口,把自己抱得死緊,身子緊緊貼著背後的架子。

遲瑩從小到大最怕的就是老鼠,一想到這間屋子裡可能有不止一隻老鼠,她全身雞皮疙瘩都悚然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