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2 好奇(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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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正山把平安帖收起來,交到肖半夏的手中,秦華禮催促道:“趕緊把你準備的那幅畫也拿出來吧,大家都等著開開眼呢。m.999wenxue.”
“不要著急,我現在就給大家開啟。”
唐正山把一個頗有古意的卷軸拿出來,在桌子上慢慢開啟。
這幅畫剛剛展開過半,肖遙就說道:“竟然是王蒙的稚川移居圖!這份禮物太貴重了,唐總真是有心了。”
肖遙雖然沒有見過稚川移居圖的原畫,但作為一名頂尖兒鑑定家,他對於王蒙能夠流傳到後世的這幅名畫自然並不陌生。
僅僅看到這幅畫上方密密麻麻的鈐印和題跋,就足已經讓他辨認出這是哪一幅古代名畫了。
稚川移居圖雖然不是王蒙登峰造極的代表作,但卻也是他深具個人藝術特色的成熟之作。
“元四家”之一的王蒙,自小得其外祖趙孟頫言傳身教,又得以飽覽趙氏所藏前代名跡,故其畫藝高超,迥出時流,為時人交口稱譽,青年之時便已經譽滿天下。
以東晉葛洪移居羅浮山煉丹故事為題材的稚川移居圖,王蒙曾創作過兩張。一張藏於京都故宮,另一張就是眼前這一幅畫了。
現藏京都故宮的一張尺幅略大,設色也比較濃重,為王蒙早年作。眼前這一幅畫稚川移居圖是王蒙晚年所作精,在藝術水準上超過故宮藏件。
王蒙在繪畫藝術上的成就備受歷代名家的推崇。
與其併為“元四家”的倪瓚就曾經在題王叔明巖居高士圖一詩中對其盛讚道:“臨池學王右軍,澄懷觀道宗少。王侯筆力能扛鼎,五百年來無此君”。
我國畫史上幾為里程碑式人物的繪畫“南北宗論”創始者董其昌,首次見到王蒙青卞隱居圖,也神情激動,擊節拍案,為之題詩,號稱“天下第一王叔明”,推崇之意可見一斑。
至於近現代諸大家,更無一不對王蒙推崇備至,如一代山水大家張大千,潛心研究歷代名家畫風,也曾積十數年之工浸淫王氏苑囿,,刻苦鑽研以求入室登堂。
肖遙這麼快就辨認出這幅畫是王蒙的稚川移居圖,完全是因為這幅畫上面的題跋太多,太明顯了。
此件上有王蒙同時期的分別以詩、、畫、學名重一時的如韓性、倪瓚、陶復初、陳則等人的題詩。明中期後又入大收藏家項元汴藏笥,項氏並於其上鈐印近20餘枚,其中本幅9枚、題詩9枚。
右上角等處鈐印,也可能是項氏所有,因剝落已無法清晰辨認。如此之多的鈐印,僅次於現藏京都故宮的項氏原藏神龍本蘭亭序,極見珍賞。
有意思的是,稚川移居圖和神龍本蘭亭序鈐印的規制亦如出一轍:即不僅在本幅上大肆鈐蓋,且在各家的題詩或題跋署款後亦多加鈐印。
這些都是鑑定真偽的重要依據。
聽到肖遙的話後,眾人都為之一陣。
等到這幅畫完全展開,王小先、陸亞鴻、秦華禮等人紛紛圍攏過去,細細鑑賞。
其他人湊不到近前,只能站在稍遠處觀看。
細細鑑賞一番之後,秦華禮心情激盪,忍不住說道:“以詩歌傳誦,是為史詩;以圖畫載人,是為畫史,姜紹曾稱之為無聲詩史。以此觀之,王蒙稚川移居圖以稚川移居之事,暗指當時道家風行之時事,繪一時之盛,寓意深遠,又合乎當世俊彥七人之詩事,確實當得起畫史之名。
而其筆墨秀潤、皴點高妙、佈置雄偉,迄今仍然流傳下來的所有王蒙畫作之中,恐怕除了他的巔峰代表作青卞隱居圖,應該就屬這一幅作的藝術成就最高了。”
“我聽說秦董事長手中就收藏了一幅王蒙的作,您對他的畫風必然是非常瞭解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看到您手中收藏的那幅王蒙大作?”王小先趁機問道。
“我收藏的那幅作不過是王蒙早期所繪,雖然也算是頗為珍惜難得,但和這一副王蒙晚期的成熟作還是沒辦法相比的。我並不是敝帚自珍之人,你想看的話,機會多的是,歡迎你有時間去我家裡做客。可惜我不能把這幅作隨便帶回國內,不然的話,倒是更方便一些。”秦華禮大方說道。
“我們搞拍賣的,為了徵集拍,難免要天南海北的到處跑,只要您老不嫌棄我是一位惡客,那我改天一定登門拜訪。”王小先連忙把這件事情敲定下來。
如果能在這兩天同秦華禮拉近關係,王小先這一次的收穫可就大了。
南洋秦家已經傳承了100多年,而且歷代豪富,這麼多年下來,家裡的珍貴藏不知道有多少。
雖然秦家不一定會出手歷代收集的藏,但現在不會出手,並不代表著以後也不會出手,提前和秦家的掌舵人打好關係,總之有百利而無一害。
秦華禮、王小先等人又討論了一番這幅畫的畫風,等到他們討論結束之後,蘇先駿又一次問出心中的疑問:“這幅畫叫稚川移居圖,不知道畫中那些忙著搬家的人物有沒有原型啊?”
“確實有原型,這幅畫描繪的是晉代葛洪舉家移居羅浮山煉丹一事。葛洪這個人,你應該聽說過吧?”
“我倒是知道他是道家的著名人物,但具體的生平,我就不瞭解了。”蘇先駿實話實說。
肖遙繼續說道:“葛洪字稚川,江蘇句容人,東晉著名教大家、煉丹家、醫藥學家,咸和初曾任散騎常侍。後來聽說交趾出丹砂,求了一個句漏令的官職。過廣州時,剌史鄧嶽挽留他,葛洪堅決離去。於是到了羅浮山煉丹,傳說丹成尸解。
因為這些事蹟,葛洪與屈原一樣,成為後人出世入世的化符號,在一些特殊時期備受推崇。
尤其是在科舉馳廢、仕進無門的蒙元時代,儒家萎靡、道教風行。處在這個特殊的歷史時期,極具道家消極出世色彩的葛洪便尤其受到當時深受儒家傳統薰陶計程車人歡迎,成為他們發抒胸中塊壘和鬱悶之氣的直接選擇。
王哲作漁父詠,張志和作漁父詩,吳鎮平生多作漁父圖、王蒙平生多作稚川移居圖等,都是因為當時社會風氣的緣故。”
肖遙雖然說的很簡略,但聽他這樣一說,在場的眾人對於這幅作的意境理解都加深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