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

但這是個體力活,需要一邊剋制,一邊控制力度,實在難耐。她喝著水,口中卻越來越幹燥,急需清涼的湖水洗滌這幹涸。

溫語哭到停不下來,付黎擔心紙巾太糙,擦多了容易刺痛,便起身去找了塊毛巾,打濕了一點一點地擦。

大概是眼淚庫存告罄,或是溫語覺得自己哭夠了,總之是二者其一的緣由。

“你還不解釋嗎,我是傻子嗎,你不告而別,然後我被你斷崖式分手。你現在又巴巴地貼上來,理由呢,付黎,憑什麼!”

付黎的舌尖抵在牙齒上摩挲,有些刺痛,令她神思清明些許,她垂著手,用有些粗糙的大拇指滑過溫語潮濕的羽睫,令承重的它們能夠再度飛揚。

付黎一直困住自己,也很少有放過自己的時刻,此時卻覺得釋然。

溫語比她大一點點,真的就一點點,還是先一步低頭,饒恕她,寬恕她了。

交際語裡有兩句話,在她們分開的那一天能夠用作結尾。

謝謝。

付黎的生活因溫語這個人充盈豐富,她的情感也因這個人變得飽滿生機。

對不起。

她認為對不起後面接的都是藉口,她亦無法寬恕自己。

今天也是謝謝和對不起。

謝謝你的寬恕,對不起也是你的寬恕。

溫語是一個何等驕傲的人,在大是大非中,還給她平日裡斤斤計較的大度。

“我……很少提過自己的母親。我覺得我像她的一個提線木偶。那一年,她用強制的手段直接把我送到了國外,辦好了留學手續,注銷了我所有的社交媒體軟體。”

那一年亦是她最為痛苦的一年,江遙是演員,成名晚,早年間多在劇組裡跑龍套,等她長大了又要抓住機遇刷臉。

子女的成長和事業總有一個要被放棄,畢竟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而很顯然江遙選擇的是她的事業。

從來對她不加管束的母親忽然給她安排好了前程,強勢地為她謀劃好一切,令她毫無喘息之機。

付黎性子穩重,但仍是和江遙吵了一架,最後被威脅著上了飛機。她本想著落地就跟溫語說清,如果對方接受不了異國戀愛,她也會盡己所能攢錢回國。

但不知道江遙做了什麼,付黎根本聯系不到溫語,後來幾經輾轉,聽說了溫語出車禍的訊息……

付黎說話的時候顯得很平靜,像在訴說著一個別人的故事,她遠遠瞧著,似隔岸觀火,只是鼻翼抽動了好幾次。

性子倔,她本就覺得自己有所虧欠,幾次三番憋了回去。

“那你回來,來到我妹妹身邊,是為什麼?”

“為了贖罪。”

溫語開始吻她,不由分說的。帶著慾念,帶著怨恨,帶著不甘。

然後在對方難以自矜的時候,繼續剛才在流理臺上想要做的事。

她沒說過,她差點就站不起來了,也沒說過,那段時間她有多崩潰。最後想要出國的時候,才會遭到父母強烈的抗議。

這事溫言不知情,那時候她還在上高中。

付黎說話的尾音都在飄,整句話下來全是氣聲。如果溫語想要的話,她什麼都可以給。

“溫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