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雨了,他不冷嗎?

金諭這樣想著,思維卻一點點清明,似乎風吹在梁榞臉上後,自己也能跟著感覺到濕潤。

他下意識抬手去觸碰,摸到的卻是溫熱的液體。

是血…正順著他被碎石劃破的傷口處流下來,但目前疼痛還沒隨著腿部的神經傳輸到他腦子裡。

金諭見狀輕輕使力去挪動雙腿,他發覺腿部的麻木不光是失血導致的,更有可能是在滾落時磕碰或是被別人壓到。

好在該有的知覺都在,微微發麻的鈍痛提醒著他情況還沒那麼糟糕,在試了幾次之後,金諭終於找到了一種不那麼疼的用力方式。

雖然不能讓他長時間行走,但移動和站立還是能勉強做做。

直到這時,用衣服將自己流血的腿綁住的金諭終於挪動到吳光錦身邊,他糾結地看了那個昏迷的人一眼,最終良知還是戰勝了感情用事。

金諭手上還帶著登山時的手套,他隔著布料去摸吳光錦的呼吸和脈搏,好在都一切正常,只是人遲遲沒能醒來。

他又用折在一旁的登山杖去將人戳動,觀察了一會之後並未發現大面積的出血,看樣子只是磕到腦袋暈了過去。

待檢查完一切,金諭終於長舒一口氣,雖然他恨不得吳光錦快點去死,可當人真的暈在身邊時,理智不允許他見死不救。

只是自己的狀況並未比暈過去的人好多少,他只能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他們倆。

這不是直覺,而是確信。

金諭相信梁榞會第一時間發現不對並帶人上山,而他們所在的位置,也不用大量線索摸排搜尋,那個人自會有辦法找得到。

想到這裡,他抬手摸了摸那塊自從發生車禍後就一直戴在手上的手錶,見走針還在忙忙碌碌的劃圈,心就又放下一半。

他並不將這個昂貴的配飾視為禁忌的潘多拉魔盒,也沒有將它摘下放置的想法。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舉動,竟會有救了自己的一天。

當指標走過兩三圈之後,金諭的體力開始支撐不住,他努力將搜尋來的東西都堆在吳光錦身邊,而自己則坐在稍高處的石塊上。

從這裡能看見很遠處的光景,最為瑰麗的無疑就是那故事裡的山月湖。

銀湖在微光之下偶爾泛起漣漪,把周圍的景物襯得如夢似幻,就像那水中月鏡中花般。

“金諭!金諭!”

坐了很久的金諭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他抬手用力壓向自己腿部的傷口,在疼痛反饋回來之後才朝四周張望。

望來望去之間,他與一道熾熱的目光正好對上。

那是一雙泛紅的眼眸,與吳光錦的暴怒兇惡不同,眼前這雙漂亮的紅眼睛裡帶著化不開的擔憂與心疼。

金諭遠遠地望著遲遲不敢上前的來人,終於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梁榞來了…這個認知讓他覺得安心。

只是與想象中不同的是,梁榞的目光一直胡亂在自己的周身搜尋檢查不停,可人卻剋制得緊,甚至沒有沖上來給金諭一個擁抱。

而後沖上來的林皓天彷彿沒發現氣氛的不對,他快跑著沖向金諭,直到身前時才緊急急剎,“終於找到你了,可嚇死我們了!”

“梁榞那定位還真挺好用,以後我要給其他人也掛上一些。”

說完之後,林皓天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般捂住了嘴,他眼睛在僵住的兩人之間來回觀察,最終打著哈哈把“戰場”讓給了這對小情侶。

等聒噪的林皓天退出之後,這一塊小山頭突然就變得空曠起來。

梁榞的視線還落在金諭的傷腿上沒有收回來,他藉由出血量和出血位置來估計應是沒有大礙,只是人異常狼狽。

“怎麼不敢抬頭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