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往事

“你好像不太舒服,我們先回房吧。”梁榞貼心地提議道。

他長臂一伸將金諭攬過,在拍背順氣幾個來回之後,才推著人回到了隱藏在林海中的小二樓。

回房後,金諭獨自一人站在陽臺上,等溫暖的日光將他徹底籠罩之後,才慢慢壓下心裡的不適。

他靠在玻璃門外夾著一根煙,一點一點將燃燒的香氣吸入肺中。

金諭此刻有些害怕面對梁榞,他暫時沒想好應該以怎樣的藉口來解釋自己的失常。

更重要的是,吳光錦不會無端出現在這裡,金諭很瞭解他那無利不起早的性質,可以確定那人在醞釀什麼卑劣的陰謀。

是沖自己來的,還是沖梁榞?金諭不敢確定。

他現在更想做的是上前去扯開吳光錦虛偽的麵皮,讓陽光曬曬那人冒著黑水的心腸。

“你說什麼?吳光錦和你們在一起?”

林皓天急吼吼的語音發過來,金諭緊張地朝室內看看,在確定梁榞對此一無所知後,才低頭回複。

“剛剛碰到他了,目前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能安什麼好心!你和梁榞一定要離他遠點,等我去度假區撕碎他!!!”

無數個感嘆號一同宣洩著林皓天的憤怒,金諭在感受到好友的緊張之後,一直被攥緊的心髒裡也流進一絲暖意。

說起來還要謝謝吳光錦的自私,他用實際行動給金諭上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課。

明明都是從小縣城裡考出來的少年,他們本應該相互依賴相互扶持,應該在社會中摸爬滾打之後抱團取暖,就像金諭年少時憧憬的那樣。

可在明顯的差距面前,吳光錦的心思開始變得飄忽不定。

金諭比吳光錦小兩歲,可在導師手下兩人卻成了同級。

那時候大哥哥一般的吳光錦很主動想照顧金諭,他們一同上課做課題,一同勤工儉學,甚至在經濟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兩人還合租了一間小小的房子。

從小到大都獨立的金諭第一次有了被照顧的感覺,他十分信任吳光錦,甚至在之後發展成一種依賴。

那是種年輕弟弟對哥哥的依賴,卻被吳光錦誤解成為了愛情。

金諭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情誼在什麼時候開始變質,就連偶爾窺見的越界眼神,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這種信任無疑縱容了別有用心的人,吳光錦開始藉助金諭師兄的身份頻繁出現在其他人視野裡。

在導師同學朋友的眼中,他們的關系十分親厚,兩個人幾乎到了形影不離得地步,更有甚者也曾懷疑過他們的性取向。

吳光錦察覺到之後,非但沒有出面澄清,反而藉著這股東風加入了金諭的專案當中。

他曾聽聞,如果大型專案中表現優異的學生,很有可能被舉薦到國外深造,而他做的一切努力就是在賭這麼一個可能。

但令金諭更加惡心的是,單憑一個前途的虛影並不能滿足吳光錦的胃口,他想要的還有金諭這朵難以採摘的高嶺之花。

他們的關系在金諭沒有察覺到的陰暗處悄悄變味,可在那時,單純的金諭並沒有考慮過自己的取向為何。

那些來自吳光錦的噓寒問暖都被金諭理解成是好哥們之間的扶持,如果不是林皓天的突然出現,他可能遲早會栽在那人手中。

回憶著以前的爛事,讓金諭的頭痛又捲土重來。

他不想回到臥室去吃藥,就只能閉著眼睛抗過一波又一波疼痛的侵襲。

林皓天的出現顯然刺激到了準備溫水煮青蛙的吳光錦,他看向金諭的目光中開始逐漸帶上侵略性和佔有慾望。

金諭還記得那個被林皓天送回來的夜晚,站在門口的吳光錦突然發力就將他拉進了公寓門。

濃烈的酒精氣味與成年男人的氣息一同傳來,金諭一時之間愣在原地,險些就被那人鎖在牆角。

即使現在回想起那次“意外”,金諭都能感受到面板上針紮般的刺痛感,可第二天當吳光錦痛哭流涕的前來道歉時,他還是選擇了原諒。

這種心軟的情緒間接導致了第二次“意外”的發生,也就是那一次引得金諭的心理疾病全面爆發。

在金諭參與的重大專案快接近尾聲時,他家中突然出現變故,父親的離世讓金諭很長時間都處於恍惚的狀態中。

如果不是母親和朋友的鼓勵,他可能要沉浸在悲痛之中很久很久,為了引導他走出傷痛,導師特地為專案組申請到一個留學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