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似乎在顫抖,沙啞中帶著驚喜又委屈的感覺。

金諭原本是帶著憤怒在撥打,但這溫柔的聲音一出,竟直接截斷了他想要說的話。

太熟悉了,這種嗓音和腔調充斥著自己的青年時代,給他帶去過諸多歡樂與痛苦,現在聽來卻恍如隔世。

可能兩個人都沒想到,時隔多年的第一次聯系是在這種情況下,所以在吳光錦打完招呼之後,金諭反而是無話可說。

“好久不見,我很想你,小諭。”

見金諭一直不說話,吳光錦便又試探著開口,他將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真的就像是個苦求垂青的暗戀者。

“別這麼叫我,惡不惡心啊你。”聽到那道虛偽的嗓音再次響起,金諭眉頭擰得更緊,他驚訝地捂住自己不安的胸口,並不客氣地打斷吳光錦的話。

在與梁榞戀愛之後,金諭漸漸明白了什麼是感情,他確信從前與吳光錦的親密互動並不是愛情,可此時,卻捋不清楚內心的激蕩從何而來。

他防禦性地打斷吳光錦親密的話語,並直截了當地回複了前幾天那人的邀約。

可事情並不如金諭所願,他原來設想那人會很想與自己見面,卻未曾想聽對麵人慢悠悠地開口,“恐怕不行。”

“我被梁榞派出來出差,他沒和你說過嗎?”

梁榞兩字一出口,直接給金諭耳邊帶來一陣嗡鳴。

他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向上湧去,身上的面板開始有如小蟲子爬般瘙癢,那種自己所有物被染指的不快大力啃食著心髒。

可這時候並不是去質問梁榞的時候,金諭只好咬牙裝作若無其事地問道,“哦?你們已經見面了?可他從來沒和我提起過這種無關事。”

這句故意的陰陽怪氣,果然令自視甚高的吳光錦不滿,他握著手機的手一瞬間就收緊。

原以為梁榞將自己以外派的名義支出來,是發現了他與金諭不尋常的關系。

可誰能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誰也沒提起過自己。

他這樣想著,口中的話便轉了種語氣,“怎麼算是無關呢,你我之間永遠都有剪不斷的羈絆。”

“雖說你那個小男友還挺可愛的,可沒有辦法,你只能是我的。”

金諭聽著這些話,更是覺得渾身惡寒,他很想揪住吳光錦的頭按在水裡讓人清醒清醒,可一想到曾經那人有意無意的觸控,便覺得渾身都充滿了細菌。

“不要再說那些無聊的話,如果你入職梁氏娛樂,那我作為合作方十分歡迎。”

“可如果還有其他的目的,那不如直接見面來談一談,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沒有必要扯上樑榞,他什麼都不知道。”金諭說道。

他話音剛落,對麵人便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吳光錦低低地呢喃著重複著那一句,“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什麼都不知道…”

“那如果,我把一切都告訴他呢?把我們快樂親密的過往都講給梁榞聽,那時他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

這一句話,就將金諭心中所有對於故人的惻隱之心都抹殺掉,他的眼睛倏爾淩厲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

“如果你想,那當然隨你。”

“但我想吳先生你此次回國並不只為了這麼無聊的事情吧?”

“讓我失去與梁榞的關系,並不會讓你的計劃變得順利,反而會讓你失去一個很好的合作者。”

金諭的口吻一瞬間便得強硬,吳光錦敏銳的察覺到之後,自認為自己的威脅起了作用。

他不知道金諭對自己還殘存多少感情,可他卻篤定金諭與梁榞是各取所需的關系。

從前那個冷冰冰的男孩,不會為任何一個人真正動心…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在異國他鄉放棄他,去投奔自己的前程。

吳光錦覺得他們從來都是一類人,只不過他比金諭更加像個傳統意義上的好人。

“這就對了嘛…那副溫情模樣並不適合你,我們在一起時,你從不那樣虛假的說話。”

“我這次回來當然是要追回你,在沒有你在的日子裡我思考了很多,最終還是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所以才回來。”

金諭覺得這滿口謊言的男人十分幽默,他站在窗邊,用手指用力壓上玻璃,冷聲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當初為什麼要走掉呢?”

“你不會說現在回國,也是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