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長

“等等!你先別走!”,渠安然白著臉開口道。

不知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在金諭回頭的那刻,正巧看到他指甲陷進肉裡的於痕。

金諭倚靠著門,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坐在地上的渠安然,心裡沒什麼特殊的情緒。

他曾經見過許多要強又努力的人,或者說金諭自己也是從平凡人中慢慢爬上來的努力牛馬,可這些經歷並不能幫助他與渠安然共情。

不管是第一次在酒吧中遇見,還是這次,金諭都能明顯的感覺到這人對他與梁榞的偏見。

太情緒化了…

似乎是渠安然發現了金諭審視的目光,他的身體倏爾緊繃,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躲進衣物裡。

而後,卻又像是反應過來似的,放鬆下來。

“你能借我點錢嗎?”渠安然開口,聲音裡帶著侷促和顫抖。

金諭本以為這男人又會對他來一頓莫名其妙的輸出,卻沒想到是要借錢…

“渠先生,我們很熟嗎?”

“你怎麼會想到朝我借錢?”金諭扶著自己滑落至鼻樑的鏡框,審視的目光愈發濃重。

如果要是旁人這麼問,渠安然可能會窘迫得說不下去,可不知怎的,他在抬頭與金諭對望時,又一次想到了那天在酒吧裡的場景。

本來是梗著一口氣,才有勇氣將肖白拉出“溫柔鄉”,但渠安然自己也清楚,如果沒有眼前這男人的應允,他們離開的不會那麼順利。

他當時也是這樣懶懶地倚靠在門口,手裡夾著一支香煙。

透過升起的煙霧,渠安然能看見金諭那雙淩厲清澈的眼睛。

那天之後,他有兩次也在夢裡遇見過那眼神,可醒來之後,什麼都沒有抓住。

“有煙嗎?我想抽一根。”

金諭聽到對麵人又換了要求,他朝自己伸著手,真的像是在討要一根煙。

可動作稍微一大,被掩在白色毛巾下的傷痕就顯露出來。

渠安然不愧是兩個娛樂公司都看好過的新人,自然條件的確十分優異,只微微掃過一眼都能看見他精瘦的腰腹。

只是那片紅色的傷痕和幾處不規則的青紫有些觸目驚心。

金諭本能地後退躲過伸過來的手,反過來指著傷痕問道,“是有人傷害你了嗎?”

“這種情況需要立刻去醫院。”

他的聲音其實是平緩無起伏的,可聽在渠安然耳中,卻似乎夾雜著溫柔。

這更是刺激了他紊亂的心神,以至於在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之時,就已經站起來去貼近說話的人。

“我不想去醫院,也沒有人欺負我,我只是,只是很想離開這裡。”渠安然低垂著頭,語氣喃喃地說道。

從金諭的視角看去,眼前人所呈現出的狀態的確十分可憐。

如果不是特別冷漠無情的人,恐怕早已經被他打動。

但真正見過男人的脆弱和難過的金諭,又覺得渠安然此刻的狀態不太對勁,於是他再次後退一步,將一支煙放在那把孤零零的椅子上。

“肖白說,你特別看不起別人,甚至不屑與其他人握個手。”

“所以,你很怕我碰到你嗎?”

渠安然拿起那支煙,沒有點燃,只是捏在手裡,再次步步緊逼。

可就在他又想上前一步時,卻被人突然大力的推開。

陽光終於透過休息室狹小的門,重新照射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