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慶聽到兩人的口音,好奇心上來了,仔細打量起了兩人。

這兩人身上的皮衣非常有質感,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貨色,搭配的牛仔褲嶄新嶄新的,腳上的皮鞋擦得噌亮,手裡的皮包鼓囊囊的,蘇長慶不由得在想,這麼鼓囊的一個包,如果裡面裝的是錢,得有多少?

蘇長慶這麼想著,倒酒的動作沒停。

他端起酒杯,吸溜一口白酒,裂開的嘴角沾到白酒,忍過鑽心的痛感,讓辣酒滑入喉嚨,進到胸腔裡,火辣辣的感覺,把嗜酒的蘇長慶舒服地發出了一聲讚歎,嘖嘖著嘴巴回味。

穿皮衣戴墨鏡的那人瞧見了蘇長慶的模樣,摘掉臉上的墨鏡,踩著皮鞋“鐺鐺”地走了過來,指著蘇長慶放在手邊的二鍋頭,滿是好奇地問:“這位先生,你的酒味道是不是很不錯啦?”

“還行。”

“我們要一瓶!”戴墨鏡這人立馬對飯店老闆說道,接著,他又指向蘇長慶桌上的那兩盤菜,“好吃咩?”

“醬牛肉,你沒吃過嗎?”

“沒吃過這家的啦!我咩,人送外號饕餮怪,夢想就是吃遍天下美食,每個地區,每家飯店做的菜味道都不一樣,走到哪兒我都要試試不同飯店的菜味,再好吃不去第二次,再難吃不會浪費糧食!”

“饕餮怪?那不就是好吃鬼!”

“差不多的啦!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嘛,賺再多錢死了也帶不走,看透啦看透啦!”

“要不你先嚐一口?”

“好滴啦!先生真是熱情哇!我先去洗個手噢!”

蘇長慶沒想到隨便客氣一句,竟然多了兩個同桌吃飯的朋友!

蘇長慶能說什麼?

果然是出門做生意的人,整一個自來熟第一輪端杯,他就知道戴墨鏡的那人叫竇耀,跟他一起那人叫竇太林,倆人是做皮革生意的,這次來京城是談合作。

竇耀言談豁達,做人客氣,吃了蘇長慶的菜,嚐了蘇長慶的酒,回報似的把店裡的招牌菜品全部點了一遍,讓蘇長慶跟他們一起嚐嚐。

蘇長慶以前經常和李環來這家飯店吃飯,李環不在的時候,沒人付錢的時候,蘇長慶不捨得來這家。

這一次,蘇長慶跟著竇耀過了嘴癮,三個大男人,一瓶二鍋頭只夠來那麼幾輪,竇耀又喊老闆拿來兩瓶,蘇長慶想趁機提出要瓶好酒,又尋思著吃得夠好了,二鍋頭味道也還行,就沒開這個口。

“哎呀,這酒有勁兒啊!”竇耀又是一杯下肚,砸吧著嘴說道,“年前我去雲貴談生意,那邊老闆請我喝當地酒廠的名酒,一般般啦,還不如這杯二鍋頭有勁兒!”

蘇長慶沒嘗過雲貴的酒,只聽說酒很貴,就沒接這個話茬兒。

竇耀又說:“川蜀那邊的酒味道好,酒鄉嘛,李白知道咩?李白為了喝劍南燒春,把皮襖都賣啦!”

蘇長慶只知道李白,不知道什麼劍南燒春。

他平時也喝不到這種高階酒啊!

蘇長慶被勾得心裡直犯癢癢,問:“耀哥,你生意做得那麼大嗎?全國各地都有合作?”

“咩啊?不繫啦不繫啦!小生意啦!”

蘇長慶覺得竇耀在故意隱瞞,按著酒杯說道:“剛剛碰杯的時候還說出門在外,四海之內皆兄弟,這就不跟兄弟說實話啦?”

“哎呀小生意啦!天南地北的奔波,賺點兒辛苦錢啦!喝酒喝酒啦!”

蘇長慶可不認為,竇耀賺的辛苦錢少,錢少能這麼禍禍,一頓飯點這麼多菜,還天天吃不重樣的飯店嗎?

“我聽說你們南方人特別會做生意,皮革生意好做嗎?”

“一般般啦,一年總是不著家,賺得都是辛苦錢啦!”

“那是能賺多少?”蘇長慶追問道。

“賺個吃喝錢啦!”竇耀拿起二鍋頭,給蘇長慶續了一杯,打著哈哈說道,“吃飯就別談賺錢這種辛苦事啦,咱們兄弟接著說酒啦!”

蘇長慶想問,竇耀想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