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方才還站在蘇冉的角度為她說話,此刻確定蘇冉不是一時盛怒的氣話,是真要與蘇家斷絕關係,他又沉默了。

村長的沉默為魯冬香增添了氣焰,她跳著腳罵道:“老孃把你從小養到這麼大,供你吃穿、讓你讀書上學,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我真該把你這個不孝女溺到糞坑裡淹死,免得你今天這樣氣我!”

“你以為自己很偉大嗎!”

蘇冉先用一聲歇斯底里的怒吼威懾住魯冬香,接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哭著說道,“我還沒有滿4歲就在廚房裡燒土灶,5歲的時候刷鍋洗碗就成我的工作了,從那時候起,我的手年年冬天都被凍爛,你給我買過一次藥嗎?每回不是我自己忍著痛和癢的熬到春天!

6歲的時候你學著村裡人養豬,我每天要做的事情又多了,給你們做飯也給豬拌食兒,過年的時候豬長得沒有人家的壯,你還抓著我打一頓,過年的時候一個餃子都不給我吃!那頭豬是我養大的啊,我連一口肉都沒吃到!”

蘇冉抹一把臉上的淚,給魯冬香營造插話的機會。

魯冬香不負期待,咬著後槽牙說道:“就是你沒把豬養好!再說了,誰家孩子不幹活兒?你以為自己是城裡大小姐啊!”

“是,我不是城裡的大小姐,但我也不是你買的苦工!”蘇冉繼續抹著淚說道,“8歲的時候,村裡比我小的孩子都上學了,你不讓我去,說我去上學了家裡沒人幹活,我求你多少次都沒有用!

後來大伯對你說,女孩子讀點書以後能嫁的更好,你終於鬆口了,但我每天該乾的活一點兒也沒少,別的孩子放學回家了滿村跑著玩,我呢?

回家了得做飯,吃了飯得刷碗,刷完碗還得熬夜給你們洗衣服!

上完小學你們就不想讓我讀了,大伯說小學文化不夠,起碼得上到初中,等我初中畢業了,大伯也升職了,又勸你們讓我上完高中,這樣以後說不定能嫁到城裡的有錢人家!

你說我不孝,我從小到大,給家裡做了多少事兒?我能賺錢以後,給家裡買了多少東西?

你說我不孝,是說我不肯把掙得每一分錢都交給你、沒有讓你在我房間裡翻出錢、沒有在你搶我的包時,恭恭敬敬的把錢遞到你手裡嗎?!

我把辛辛苦苦掙來的錢給你們,是想孝敬你們,想讓爸多補點兒營養,不是拿給蘇長慶去吃去喝去泡妞的!

幾次了?

蘇長慶醉成爛泥一樣的被人送回家,倒在路溝裡被雨澆著都澆不醒,還得請李叔去救他,去抬他!”

蘇冉說到激動處,把藏在包裡最深夾層處的五張存摺掏出來,給魯冬香和在場的每一個人看:“我省吃儉用,攢下一毛錢都趕緊存銀行裡!

我不敢只存一家銀行,更不敢把存摺放家裡,我媽她會翻我房間啊,她會搶我的存摺啊,我怕我的血汗錢突然就變成蘇長慶擺闊的飯錢、酒錢!

我甚至把下學期的學費預繳給學校老師了,我真的好怕突然有一天我沒防住我的親媽,讓蘇長慶把我的學費都給花了,那我要怎麼上學啊?我還有考大學的希望嗎?”

蘇冉哭著把問題丟給村長,丟給那些同情她的村民們!

現在,每一個人的目光都在蘇冉手中的存摺上,魯冬香最誇張,激動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讓我看看你存了多少錢!”

魯冬香衝過來就要奪,蘇冉趕緊把存摺藏回包裡,不讓魯冬香得逞!

魯冬香改為搶蘇冉的包,右手如鉗一般抓住蘇冉的手臂,左手就要去搶包!

蘇冉這段時間沒少鍛鍊,人雖然還是那麼瘦,但力氣變大了,她穩住下盤,用左胳膊肘懟向魯冬香,阻攔住她的動作!

魯冬香被懟的一個趔趄,手依舊沒忘記去撈蘇冉的包,只是她抓偏了,抓住了蘇冉手臂,不算短的指甲立馬在蘇冉嫩白的手臂上留下三道抓痕!

僅是幾秒的時間,這三道抓痕就浮腫起來,看的讓人心揪!

“快別搶了!”老李頭用話阻攔道。

魯冬香是女同志,他一個男同志不好與他拉拉扯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