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沉吟不語。

尹靈鳶復又提醒:“當初榮貴妃是怎麼死的?你又是怎麼病的?她是如何上位,如何當上的貴妃?姐姐細想便是。”

“難不成……?”嫻妃驚訝不小,實在沒想到靜貴妃的棋竟然這麼早開始部署了。

尹靈鳶頷首,說出來的事實卻比嫻妃想的還要驚人:“我今日去冷宮,便是為了確認此事。”

如今已然確認了,靜貴妃爭位之心早已有之,在所有人都沒把她當回事兒得時候,她就已經在暗暗籌謀了,就像尹靈鳶怎麼也不會想到,“心想事成”最終會落在她得手上。

“來你這也是想提醒你,日後小心靜貴妃”,尹靈鳶繼續道,“就連蔡婕妤的怪病,也跟她脫不了關係。”

“既然如此”,嫻妃沉聲片刻開口,“你更該小心了,靜貴妃份明針對的是你,我如今位份在她之下,後宮之中更沒什麼權柄。”

“我知道”,尹靈鳶明白嫻妃得意思,“姐姐早上去找我,便是想說這個罷。”

“是”,嫻妃點點頭,她是想要提醒尹靈鳶小心,還有昨日之後靜貴妃的動向。

“法事結束之後,她便以祈福為由,帶走了法師,今日更是直接免了闔宮請安,這後宮裡看似平靜”,嫻妃道,“只怕是風雨欲來啊。”

“有什麼風雨便只管砸下來好了,”尹靈鳶老神在在,她雖做不到未雨綢繆,但是自有銅牆鐵骨,可遮風擋雨。

就在尹靈鳶籌謀著,如何讓麗婕妤安靜離宮的時候,另一邊的靜貴妃卻也沒閒著,從尹靈鳶那日的表現來看,便知彼此表面的和諧是維持不下去了,自己的底牌藏不了多久,只有趁此機會,一舉殲滅才是上策。

索性前前後後的部署,她準備的也差不多了。

靜和宮裡,齊燁正襟危坐,靜貴妃陪坐一旁,堂中站著蓮婕妤和薩菩法師,唯有一人俯身跪著,肩膀微微顫抖。

“你可知,汙衊貴妃的下場?”齊燁盯著堂中跪著的人,面沉如水。

“奴婢……不敢撒謊。”跪著的人是一名女子,布衣荊釵,從穿著打扮來看,明顯是外頭的人,可是一舉一動,又熟知宮裡禮節。

“奴婢自小伺候在小姐身邊,最是清楚小姐的性情”,女子諾諾的道,“從前的她文靜柔弱,甚至被旁人欺負了,也只躲在自己屋子裡哭,從不敢跟人正面衝突,也……也根本不通農桑。”

“皇上,哪家的千金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蓮婕妤適時開口,“怎麼可能會有人無師自通,平白的就學會了種菜,甚至還種的那般好。”

齊燁目色深沉,看著說話的蓮婕妤,似在掂量她話中的分量。

“皇上見多識廣,這天下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蓮婕妤繼續道,“可是皇上不也覺得,只有毓貴妃種出來的菜蔬最美味嗎?臣妾就想不通了,真就有人天賦異稟、無師自通到如此舉世無雙的地步嗎?”

“奴婢也覺得奇怪”,跪著的女子介面,“娘娘自從大病一場,醒來便性情大變,不只無師自通學會了種菜,為人處世也全不似從前。”

齊燁靜靜聽著,半晌後終於幽幽開了口:“朕記得,在北五所的時候,你遭欺辱還是毓貴妃救的你,後來也是她助你出宮,為何你今日又回來,在朕的面前指責於她?且你既然同她一起長大,自有往日的情分,須知今日一事,不管結果如何,你們主僕間的情分便徹底斷絕了。”

女子肩膀不安的抖動兩下,重重的磕了個頭,而後抬起,堅定道:“正因為奴婢與娘娘從小長大的情分,娘娘又對奴婢有恩,奴婢才不願意見娘娘被妖邪侵體,想救娘娘於水火。”

她抬起的臉,映在傍晚的燭光下,影影綽綽,雖然經了些風霜,顯出些許滄桑,但是很多熟悉的人還是能一眼認出,此人正是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