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安祿俯身告退,順帶將呂姨娘也扶了下去。

餘氏只聽到他前面說的跟尹靈鳶有關,後面那句沒聽清楚,見人就這麼走了,頓時不依不饒起來:“老爺就這麼讓他走了,難道不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安祿自然有安祿的打算,你就不要問了。”尹盛沉聲道。

餘氏更加不服,脫口而出道:“老爺是看此事跟靈鳶有關,不敢管了罷。哼,自從你的寶貝女兒成了宮裡的娘娘,老爺萬事仰仗於她,一聽說是跟她有關,自然不願意、也不敢管。”

“你胡說什麼?!”尹盛怒火中燒,他一向自詡清貴,縱使依靠女兒的身份受了許多優待好處,但就這麼被餘氏說出來,也難免刺耳:“此事事關重大,安祿自有他的考量,只需靜待些時日,自然能見分曉,更何況我也不會放任夜闖尹府的賊人,你還要怎樣?”

“不是我要怎樣。”餘氏復又哭起來,“老爺您看看安煜,平白受這一遭罪,你不心疼,我這個當孃的可心疼啊……想當年……”

餘氏又開始哭訴過去種種,聽的尹盛頭痛不已,只好一邊斥責、一邊安撫。

裡頭屋子裡,尹安煜一直清醒著,也行動自如,尋常按照他的性子,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必然要衝出去跟著母親一道哭訴的,但是今天他卻動也沒動,一直老老實實在床上躺著,雙目微闔,腦子裡不斷上演著方才的一幕。

之前太過慌亂,他一時亂了心神,此刻安定下來,理智漸漸迴歸,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刺客手臂上的紅色胎記,他曾經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

正是近幾日與他稱兄道弟,打得火熱的楚至。

被刺客摟住挾持的時候,他便覺得此人氣息熟悉,再結合他看到的胎記,尹安煜幾乎已經可以確認就是他了。

可是他不敢說,想起之前種種,楚至有意無意的打探,和他今日的目標,尹安煜心中忐忑,怕是這一禍,還是自己惹來的。

因此能眯著就眯著,萬萬不敢像他娘那樣跳腳叫囂。

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凡的夜。

次日清楚,楚美人一大早收到訊息,楚至不只弄丟了馮二,還將自己人搭進去一個,更是刺殺未遂,險些露了行蹤。

“廢物!”楚美人大發雷霆,似熱鍋上的螞蟻般,圍著屋子團團打轉:“這麼重要的事兒,竟然不早些回報,還敢自作主張,行什麼刺殺?!”

“主子快別生氣了”,潤兒也是面露惶惑,“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想個法子補救啊。”

“還能有什麼法子?”楚美人急吼,“尹家不比馮二,到底是朝廷官員府邸,更是毓妃的孃家,這樣大的事情,勢必會嚴查,一旦查出楚至,那咱們也跑不了……”

她越說越絕望,到最後已然跌坐在地上,“還有馮二”,楚美人忽然狠狠攥住了潤兒的肩膀,猛力搖晃:“馮二他什麼都知道啊,一旦開口……”

“主子!”丫鬟趕緊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主子您要振作起來。”

潤兒搜腸刮肚的想說辭:“若毓妃娘娘真的抓到了馮二,為何您還好好的在這裡呢?想必事情還沒有壞到娘娘以為的那般境地。”

“真的嗎?”楚美人攥著潤兒的胳膊,彷彿攥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如你所言,我還有機會?”

“恩!”潤兒忍著手臂的劇痛,堅定的點點頭,“一定有的,主子您得振作起來,馬上就是皇上的壽宴了,無論如何,只要皇上相信您,寵愛您,您就一定能化險為夷。”

“對!”

“對對!”

楚美人急慌慌的從地上爬起來,毋自坐到梳妝檯前:“快,快梳妝!壽宴之上我要豔壓群芳,這樣皇上就會寵愛我,誰也害不了我了,快啊!”

“哦,是是。”潤兒反應過來,趕緊招人進來,細細為楚美人梳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