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小院,尹靈鳶被請到屋子裡,雲思煙親自為她奉上熱茶,兩人對坐飲茶,尹靈鳶玩笑道:“來了這許多回,還是頭次喝到雲姑娘的茶。”

上次樂安來的不算,雖然雲思煙也奉了茶,可卻是因為樂安,尹靈鳶也是一口沒喝上。

雲思煙微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從前的確是對這人存了偏見的,不為別的,就因為她的身份,雲思煙本能的很排斥這些個貴人娘娘。

“今日多謝娘娘替我解圍”,雲思煙道,“從前是思煙太過執迷,誤會娘娘許多,這幾次相處下來,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娘娘並非是思煙以為的那樣人。”

“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尹靈鳶好奇問。

“攻於算計,心思深沉”,雲思煙誠實道,“娘娘雖有算計,卻保有一顆良善之心,更難得的是待人和善,無高低貴賤之分。”

第一次聽人這麼誇自己,尹靈鳶心裡美滋滋,就想跟雲思煙多親近親近:“既然無高低貴賤之分,你也就別叫我娘娘了,你是大哥的朋友,不如就跟大哥一樣把我當小妹,叫我的名字便可,我便喚你雲姐姐可好?”

“這……”雲思煙有些猶豫,“恐怕不合禮數。”

“就咱們私底下叫。”尹靈鳶道,“不傳到外頭去。”

雲思煙猶豫片刻,終是笑道:“好吧。”

尹靈鳶開心,先前她還發愁若日後雲姑娘真成了自己的嫂子,她不太喜歡自己,兩個人相處肯定怪怪的,如今倒好了,白蓮香這麼一鬧,兩人之間倒是打破了那層隔閡,親近不少。

“對了,那個白蓮香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她跟雲姐姐先前就認識嗎?”尹靈鳶問。

雲思煙先是搖頭,後又點點頭道:“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尋到的這裡,只是從前在北疆的時候,與她有過數面之緣。”

雲思煙因為跟尹安年相識,在北疆時經常去軍營幫兵士們看診,她雖是女兒身,但蠻荒之地講究沒那麼多,兵士們開始因著尹安年,後來是著實欽佩她的醫術,對雲思煙很是尊敬。

尹靈鳶撇了撇嘴:“那個時候她就糾纏在大哥身邊嗎?”

雲思煙笑笑,沒有回答。

尹靈鳶繼續道:“既然雲姑娘早就認識她,一定也是對她的品性瞭解一二的,知道大哥肯定不會喜歡這種人的罷。”

雲思煙沒聽出她話裡的另一層意思,想了想道:“從前我與白姑娘僅有的幾面之緣,她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唯唯諾諾,委曲求全,話都不敢大聲說的樣子,今日這般,倒真叫我大吃一驚。”

“那是因為在大哥面前,她的目的尚未達到,自然要裝的可憐柔弱”,尹靈鳶不屑道,“如今她自以為成了大哥的妾室,便能耀武揚威了。”

說著,示意手邊的五百兩銀子:“她既身世悽慘,家徒四壁,又哪來的這些錢?說給就給,眼睛都不眨一下。”

雲思煙看著銀兩,亦覺不可思議,五百兩銀子,絕不是個小數目,白蓮香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取得這麼多銀錢,對此人的心機之深,又多了幾分認識。

她正想著,便見尹靈鳶將銀兩一推,到了自己面前。

“這錢雲姐姐拿著,就算是她為那些話賠罪了。”

雲思煙連忙擺手,將銀錢推回來:“使不得,我怎能拿她的錢,你還是捐給寺廟去。”

“我不過隨口一說,難道還真捐錢為她祈福不成?”尹靈鳶復又將銀子推回到雲思煙面前。

兩人來回推拒,雲思煙執意不肯收,尹靈鳶也沒轍了。

之後又為初輝診斷,抓了三副藥後連同藥方一起交給尹靈鳶:“她的身子已調養的差不多,這三副藥吃完後,按照此方再用三副藥便可無恙。”

尹靈鳶有點奇怪,因為每次初輝吃完藥都是在她這裡複診抓藥的,這次卻連下次的藥方都一起給了。

雲思煙不等她問,便主動道:“我在帝京已呆了有些日子,不日便要離開,所以下回不能再為你們診斷了。”

“你要走?”尹靈鳶不樂意了,一是捨不得雲姑娘,二是捨不得自己出宮的機會,急急問:“莫不是因為大哥的緣故?你傷心失意所以才要離開?”

雲思煙好笑:“你想到哪裡去了。”她搖搖頭解釋道,“我每年都會有一段時間在外遊歷採藥,瞭解各個地方的醫者方術,治病救人,與旁人無關的。”

“那還回來嗎?”尹靈鳶追問。

“帝京集各醫家之大成,自是要回來的。”雲思煙道。

尹靈鳶稍稍放下心,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雲思煙搖搖頭:“歸期未定,少則一年半載,多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