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養居殿到鍾秀宮距離不算遠,兩個人並肩走著,卻是默默無言,尹靈鳶覺得有點尷尬,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尹安年卻已經先開口了:“三年前我離京的時候,你還是個小女孩,如今已經成了皇上的妃子了。”

尹靈鳶算算時間,應該是尹安年離宮不久,她就入宮了,只得回了句:“是啊。”

“入京後聽了許關於你的傳言”,尹安年又道,“說你在宮中種植菜蔬,還一人獨佔兩宮。”

尹林鳶點點頭,剛要說回頭送些菜去給你嚐嚐,就見尹安年板起臉,頗為嚴肅的道:“雖然皇上寵你,但是身為嬪妃,有些事情還需要注意分寸。”

“啊?”尹靈鳶有點懵的看著他。

“啊什麼?”尹安年不滿蹙眉,絲毫沒有把她當毓妃娘娘看待,擺起一副大哥的架勢便訓開了:“還有安祿,竟也跟著你胡鬧,需知樹大招風,你們那仙客樓聲勢浩大,眼下看著風光無限,一旦他朝遭禍,便是一樁罪名。”

“沒……沒有那般嚴重吧……”尹靈鳶弱弱分辨。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尹安年繼續道,“太過平庸,或太過特立獨行都不好,譬如種菜一事,萬不可本末倒置,太過沉湎其中,做出什麼有失分寸的事情。”

尹安年一改方才的沉默,這一說開,大有沒完沒了的架勢。

從她在宮中種菜太過高調,說到外頭的仙客樓,最後說到以後要行事要主意些什麼,什麼應當做,什麼不應當做。

尹靈鳶有心分辨都插不進嘴。

好不容易熬到了鍾秀宮門口,尹靈鳶在心底悄悄舒了口氣,打氣精神道:“我到了,兄長回去罷。”

“你……”尹安年看著她,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說。

尹靈鳶卻一秒都不想多聽,逃也似的回了宮,邁步進入殿內,方長長的舒了口氣,這便宜大哥,說教起來真是要人命啊。

“娘娘嘆氣,可是不喜歡聽大少爺這些話?”含綠見此問道。

尹靈鳶吐槽:“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奴婢卻覺得大少爺說的甚為有道理”,含綠此刻只恨尹安年沒有早點回來,“這些規勸的話,如今終於有人能同您說了。”

尹靈鳶:……

其實尹安年說的那些話雖然不太好聽,但若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倒確確實實是為她這個妹妹著想,所謂忠言逆耳,大抵如此吧。

自從她穿越過來,尹家人無不是想利用她的恩寵,就算是跟二哥尹安祿之間,也更像是一種合作關係。

今日倒是頭一回,她感受到了來自家人的關愛,其實這感覺倒不算壞。

尹靈鳶這般想著,忽然憶起分別時,尹安年似乎有未盡之語,也不知他想說什麼。

算了,大哥此次回京要待上一段日子,下此見面再問罷。

想想大哥常年在北疆,天氣寒冷,想必不能時常吃到蔬菜,便想著準備些靈蔬,等下著人給大哥送去。

誰知,尹安年見過皇上後,便直接出宮回去了,皇帝身邊的小太監卻來鍾秀宮傳話,說尹蔣軍擔心毓妃的身子,特地求皇上讓尹靈鳶到宮外看病,皇上已經準了。

“大哥求的皇上?”尹靈鳶難以置信。

“可不是呢”,那太監捏著嗓子回答,“北疆一切安好,皇上龍顏大悅,問尹蔣軍想要什麼獎賞,尹蔣軍說只願家人身子康健,聽聞娘娘前些日子小產傷了身子,蔣軍曾意外結識過一位女醫,醫術高明,恰好此時在帝京,所以求皇上允許娘娘出宮去找女醫診治。”

“皇上聽了大為動容,又覺沒照顧好娘娘,便允了蔣軍所求”,太監笑得見牙不見眼,“可見蔣軍待您真真是兄妹情深呢。”

尹靈鳶沒想到,尹安年竟會為自己求了這個,雖然她小產傷身是假,但是這份來自兄長的關心卻是真的。

更何況,天知道她有多想出宮,之前雖然也出去過幾次,總歸不是光明正大,沒想到尹安年竟然能說動皇上,真是太令人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