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嬪入宮時間早,關於當年的事情,她也算是親歷者之一,不過兩人一通聽下來,反倒覺得榮妃恨貴妃還有可能,畢竟是當年貴妃罰跪,害的榮妃身子受寒,怎麼如今這情勢,倒是反過來了呢。

“我記得大皇子很小的時候,因為一次吃花生酥,發高熱昏迷,還全身起小紅疹子”,荷嬪道,“好不容易救回一條命,宮裡便下令,再不許再做花生酥。”

應該是花生過敏,尹靈鳶心道,過敏症狀可輕可重,有些人可能只會產生輕微的不適,有些人可能會因此喪命。

“可是你方才不是說,大皇子是意外失足落水淹死的嗎?”嫻嬪不解。

荷嬪壓低了聲音:“是落水不假,可是撈上來之後,據說大皇子的屍身上全是紅色的斑點,就像小時候吃過花生酥的症狀一樣,而在那之前,大皇子只在榮妃那裡用過點心……”

兩人大約明白了,貴妃對榮妃的恨意從何而來,尹靈鳶開口:“想必那點心一定是沒問題的吧。”

荷嬪點點頭,若真是榮妃宮裡的點心出了問題而害死大皇子,她也不會做到後來的榮妃了。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荷嬪道,“不過貴妃若真因為此事故意針對榮妃,眼下她也算是大仇得報,怎麼反倒一病不起了。”

自從貴妃生病,到如今已經好些時日,皇帝去看過好幾次,依舊未見好轉,如今宮裡的大小事宜都是宜妃在打理。

三個人正說著話,外頭小太監進來稟報,說是宜妃宮裡來人傳話,召見毓妃娘娘。

“見我?”尹靈鳶指指自己。

小太監點點頭:“先前已分別去過鍾秀宮和鸝慶宮,都未尋見您,這找到了咱們瑞祥宮來。”

“可說了是什麼事嗎?”尹靈鳶問。

“不曾”,小太監道,“只說請您趕緊過去一趟。”

尹靈鳶偏頭看向兩位姐姐,嫻嬪略沉吟後道:“如今貴妃病著,榮妃降位,宮裡大小事兒都是宜妃作主,你還是不要耽擱,過去看看吧。”

荷嬪也贊成:“萬事小心些。”

尹靈鳶點點頭,跟著宜妃宮裡的人去了。

到順康宮的時候,發現不只自己來了,靜妃也在。

靜妃姓紀名含章,家中往前數三代也曾出過內閣大學士,只不過如今沒落,靜妃雖居妃位,但一向深居簡出,性子沉靜內向,不愛與人交往,反正尹靈鳶在後宮快兩年了,跟她不過是點頭之交,統共沒說過幾句話。

如今見了,也只不過是互相行個禮便罷。

“今日請兩位妹妹來,是因著宮裡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情”,宜妃等尹靈鳶坐定,緩緩開了口,“貴妃的情況你們也知道,日前本宮問了太醫,怕是要養許久,皇上的意思是,六宮的事兒就讓本宮先管著。”

尹靈鳶和靜妃都沒說話,一個比一個還乖巧的靜靜聽著,只聽宜妃接著道:“先前本宮雖協助貴妃處理過六宮事宜,如今這擔子驟然壓下來,本宮擔心力不從心……”

宜妃說著,分別看向尹靈鳶和靜妃:“如今宮裡同在妃位的,就只有二位妹妹,本宮的意思是,請兩位妹妹協助本宮,共同料理六宮事宜,不知兩位妹妹意下如何啊?”

熬了這麼多年,宜終於有機會獨掌六宮大權,尹靈鳶覺得,她不可能這麼大方,還要跟別人分權。

那今日召自己二人過來,更多的怕也只是走個過場,不想落人話柄罷了。

“宜妃娘娘厚愛”,尹靈鳶率先開口,“不過娘娘是知道的,我一向沒管過這些,更何況有鍾秀宮和櫻華宮的果蔬需要照料,實在抽不開身。”

“聽聞妹妹如今的菜蔬比原先種的一倍還多,太后整日裡稱讚呢。”果然,宜妃聽她拒絕,連一句勸說的話都沒有,只這麼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便轉而看向靜妃。

“嬪妾愚鈍,不善料理後宮諸事,還請娘娘莫要強求。”她與宜妃同屬妃位,卻自謙稱呼嬪妾,這拒絕的理由也是夠生硬的,就差直接說“我笨,幹不了”了。

“既然二位妹妹如此推辭,本宮也不能夠強求了。”宜妃開心的道,又拉著兩個人說了好一通閒話,才放兩人回去。

“娘娘方才何不答應了宜妃,您如今已是妃位,不如就就此接觸六宮事宜,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回去的路上,含綠不解。

“你看靜妃,可有答應宜妃嗎?”尹靈鳶反問。

“靜妃娘娘一向如此,她那般沉靜與世無爭的樣子,定然是要拒絕的,可是娘娘您不一樣啊。”

若真是與世無爭,也不會做到如今的妃位了,尹靈鳶心道,隨即好奇問含綠:“我有什麼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