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福才進去便撲通一聲跪倒:“奴才該死,奴才大意,沒留神受人矇騙,讓皇上受驚了。”

“怎麼回事?”齊燁冷聲命令,“說。”

李德福哪還敢隱瞞,立刻一五一十的將方才的經過講出來。

原來餘妙蕊趁著尹靈鳶離開的功夫,換了一身紗衣,外頭罩著黑色的大氅,想要自薦枕蓆,本來守門的人是攔著她的,但是餘妙蕊謊稱是毓嬪安排她侍奉皇上的。

李德福一想也是,毓嬪自己有著身孕不能侍寢,為了固寵,找個把自己人侍奉也正常,後宮這樣的事兒他又不是頭回見,便揮揮手,將餘妙蕊放了進去。

“誰知此女如此大膽,竟誆騙了奴才,奴才也是看毓嬪回來,兩下一說方才知道自己受了矇蔽,真是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你是罪該萬死,跟了朕這麼多年,反倒變得不謹慎起來”,齊燁沉聲道,“自己去掌刑監領罰吧。”

“謝……謝皇上不殺之恩”,李德福顫巍巍的叩頭謝恩,知道自己一頓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尹靈鳶沒好氣的撇了眼餘妙蕊,自己作死,還連累別人跟著受罪,真真禍害,她上前一步開口:“皇上,這件事說到底是臣妾管教不嚴,李公公也是受人矇蔽,求皇上饒恕李公公這一回罷,就看在他伺候了您這麼些年的份上。”

齊燁看到尹靈鳶,便覺得氣消了大半,對李德福道:“好吧,看在毓嬪為你求情的份上,朕便饒你這一次,下次再犯一併罰過,定嚴懲不貸。”

李德福心下鬆了口氣,忙不迭的保證,又朝尹靈鳶磕頭:“多謝娘娘救命,多謝娘娘救命。”

齊燁被氣笑了:“不過是讓你去領罰,還真能要你命不成?”

“奴才是怕捱了罰,就不能好好侍奉皇上,那簡直比要了奴才的命還嚴重,毓嬪娘娘讓奴才免於受罰,那便是恩同再造”,李德福何其敏銳,已經看出來皇上看到毓嬪之後便消了氣,遂也敢插科打諢了:“便是……便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行了,別貧了,下去吧。”齊燁笑罵。

李德福退了出去,地上還跪著一個餘妙蕊,尹靈鳶瞧她穿的那樣,忍不住額頭青筋直跳,示意含綠將斗篷給她披上。

含綠點點頭,悄悄拾起地上的斗篷,披頭蓋臉的鋪在了餘妙蕊的頭上身上。

千防萬防,沒想到這表小姐如此大膽,竟連自薦枕蓆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可真是不要臉。不過想想她這招雖然冒險大膽,但是勝算卻大,一旦被皇上看中,明天便是飛上枝頭了。

幸好皇上沒中計。

齊燁指指地上那一團,對尹靈鳶道:“她雖犯下大錯,但到底是你的表妹,算是你孃家人,朕便交由你自己處置吧。”

“多謝皇上”,尹靈鳶轉向餘妙蕊,剛要開口,那一坨斗篷自己動了起來,刷刷刷爬到齊燁腳邊:“皇上,皇上,小女實在思慕皇上才出此下策,衝撞了皇上,小女願受任何懲罰,但求皇上開恩,不要趕小女出宮,小女一顆真心,不求皇上垂憐,只願日後能遠遠的看您一眼,此生足矣。”

她哭的梨花帶雨,話說得情意綿綿,齊燁卻依舊面無表情:“朕說了,一切毓嬪作主。”

“皇上~”餘妙蕊仰著一張小臉,一雙大眼睛裡蓄滿淚水,都是受傷的表情,見齊燁果真不理會自己,這才轉向尹靈鳶:“求求表姐不要趕妙蕊出宮,妙蕊願受一切責罰。”

“你當真做什麼都不願意出宮?”尹靈鳶挑了挑眉。

“妙蕊誓死不出。”餘妙蕊堅定道。

“好吧”,尹靈鳶眨了眨眼,對齊燁道:“皇上,春日事忙,臣妾的菜園子里正好缺人,表妹不如就去幫我打理園子罷。”

齊燁點點頭:“如此甚好。”

“只是你是大家小姐出身,打理田地的事情肯定知之甚少”,尹靈鳶攙扶余妙蕊起來,笑吟吟的道:“這天暖了,地裡各種小蟲子也多起來,日後就勞煩妙蕊妹妹,去菜園子捉蟲子吧,這活簡單,不需要什麼經驗也做得。”

“捉……捉蟲?”餘妙蕊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