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發芽的土豆不能吃,吃了會中毒。

那男子信誓旦旦,婦人趁熱打鐵,大聲衝圍觀人道:“大傢伙聽見了吧,發了芽的土豆,傻子都知道不能吃。我相公吃了那麼多,可不得害病!”

人群中一片譁然。

“這仙客樓竟然真的讓人吃壞了肚子?”

“嚇人,沒想到這麼大的酒樓,還做這缺德事!”

尹靈鳶卻不慌亂,轉而問掌櫃:“昨日與他一同吃丁套食的還有別人嗎?”

掌櫃的趕緊在冊上查詢,一目十行:“這裡!”,掌櫃眼前一亮,指給尹安祿和尹靈鳶看,都是同一時間也點了丁套食的人。

“可否將這些人找來,看看他們吃了土豆,是否也中毒。”尹靈鳶又道。

不用她說,掌櫃的也明白,當即吩咐夥計去尋人。

也是湊巧,其中正有一個在圍觀人群裡,聽到此言便上前主動道:“我昨日也吃的丁套食,那盤土豆並未有異常,我也未覺不妥。”

不久,夥計又尋來另兩個,也都說並無異常。

尹靈鳶笑了,衝著婦人道:“難道仙客樓只針對你,只給你一人上發芽的土豆?”

此言一出,人群議論聲小了點,那婦人卻不依不饒:“誰知道這些人是不是你們故意找來的。”

尹靈鳶冷笑:“我還懷疑你是收了別家的銀錢,無中生有,故意找仙客樓的麻煩呢。”

她一句話切中要害,那婦人頓時心虛的撇了一眼地上的男子,男子忽地又哎哎大叫起來:“肚子疼、肚子好疼啊!”

“沒準就是我相公那盤土豆是壞的,其他人吃的都是好的。”婦人馬上道,“總之就是你們仙客樓的壞菜害人,今日若不給個交代,我們便賴在這裡不走了。”

這明顯的無賴行徑,圍觀人也都看出來了,但還是想看看仙客樓如何應對。尹靈鳶一笑,附在尹安祿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後者會意,當即帶人去準備。

尹靈鳶卻又轉向婦人:“你方才說,你相公是昨日中午吃的壞土豆,而後今日一早發病,是不是?”

“對,沒錯!”婦人斬釘截鐵,“容不得你們抵賴。”

“好”,尹靈鳶轉向人群,大聲問,“各位,誰家有發芽的土豆,我願花十兩白銀買下。”

“我家有!”立刻有人高聲應,“我這就回家給你取來。”

尹靈鳶笑著點點頭,不多時,那人取來了壞土豆,尹安祿也回來了,牽著一隻土狗,身後還跟著個老者。

不少人認出了這老者,是城西有名的林大夫。

眾目睽睽之下,夥計按照尹靈鳶的吩咐,將發芽的土豆餵給土狗,才吃下去不久,這土狗便開始嘔吐起來。

婦人連忙道:“對,我相公便是這症狀,嘔吐不止。”

“大言不慚”,尹靈鳶揚聲道,“大傢伙都看見了,這狗吃了壞土豆,幾乎立刻便嘔吐不止,你卻說你相公昨日中午吃下,今早才起症,不是汙衊又是什麼?”

“那狗,狗跟人怎麼能一樣呢?”婦人狡辯道。

尹靈鳶看向林大夫,後者撫須解釋道:“土豆生芽之毒,誤食者一般在食後數刻鐘至一兩個時辰發病,卻無半日又一夜後才發作的案例,且輕者在一兩日後便可自愈。”

婦人知道今日這事兒是辦不成了,還想垂死狡辯:“也,也許是我家相公體質異於常人,天生比別人發作的慢。”

尹靈鳶哈哈一笑,從容道:“我聽聞有一種毒藥,叫做一日斷腸散,人服下之後,不出一日便會腸穿肚爛而亡,可若及時服碳灰,再用鹼水催吐,再用綠豆、金銀花煎後服用便可解毒。你既說你相公體制異於常人,不若就服下此藥,待一兩日後再行解毒,這樣既不傷他性命,你的說法也能得到證實,那麼仙客樓必定會為你相公負責到底。”

“你又是什麼人?”婦人見尹靈鳶面生,不客氣的問道,“何時輪到你說話了!”

“她說的便是我說的”,尹安祿立刻道,“若他服下一日斷腸散仍能活過一日,我陪你百兩黃金,若活不過,即便他死了,你也要給我仙客樓洗刷冤屈,磕頭賠罪,你可敢?”

尹安祿神色凜冽,男子被他嚇得睜大眼,這等必輸且要搭上性命的賭局他怎麼可能應下,可若不應,便坐實了自己在說謊,男子嘴巴張了張,終是緊緊閉上。

那潑辣婦人也被嚇得一愣一愣的,但她硬著頭皮道:“誰、誰要和你賭!許是我相公記錯了呢。對,我們吃的不是土豆,是肉片,那肉片是壞的。”

“又說土豆,又說肉片。”尹安祿冷哼,揚聲道,“大傢伙也都看到了,這夫婦倆顛倒是非,故意來找仙客樓的麻煩,意圖汙衊。今日,我便要與你二人去京兆府衙論說一番,還煩請各位父老鄉親做個見證!”

眾人紛紛附和:“尹老闆放心,是非曲直咱們都看得明白。”

“就是啊,這兩人明顯是汙衊,到了公堂之上,咱們都給您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