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勤政愛民(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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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勤政愛民
宴罷,眾人紛紛散去,宴雖然名為餞行,但是沈遘卻不是今日出發,真正起程的時間是安排在次日清晨,問清楚具體的時間後,楚質也隨之告辭離去。
“睿達,剛才為何如此出言無狀。”將客人送走,在返回家中的路上,沈遘輕聲說道,臉上也有幾分不悅之色,別人也就罷了,但是自己弟弟的聲音,沈遘無論如何也不會聽錯的。
“酒令,酒令,自然是令行禁止,不分地位高低,如果不遵照執行,那還有什麼情趣可言,乾脆別玩了。”沈遼滿不在乎道,大方承認剛才是自己開口讓楚質起舞的。
知道沈遼是存心的,反正事情已經過去,而且楚質也巧妙的化解了尷尬,在眾人面前小試才華,沈遘也沒有興趣計較,微微搖頭,輕笑說道:“睿達,覺得如何?”
問得沒頭沒腦,沈遼卻聽懂了,沉默了下,淡聲說道:“不怎麼樣。”
典型的心服口不服,沈遘微笑說道:“睿達,景純可是很有誠意的,剛才還特意向我打聽你的情況呢,說要登門求教。”
“這兩日我沒空。”沈遼說道,冷笑了下,似乎意有所指:“況且,想必他也沒有這份閒心,新官上任三把火,衙門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呢。”
“糟糕,忘記提醒景純了。”沈遘聞言,臉色微變,就欲回身去找楚質,卻給沈遼攔了下來。
“大哥,這事你不能管,慣例如此。”沈遼正容說道:“況且連這關都過不了,還談什麼治世安民。”
“話可不能這樣說,景純缺乏經驗,受些矇蔽也是正常的。”沈遘說道。
“正因如此,你才不能管,給他吃些教訓,日後印象才深刻,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沈遼輕聲道:“你我當年也不是這樣過來的嗎。”
沉吟了下,沈遘輕嘆道:“希望他們莫要太過份了。”
宴會的縉紳士子們實在是太過熱情,每個人紛紛前來敬酒,楚質也覺得有一絲醉意,還好不用自己走路,直接坐在轎子中小憩起來,說實話,轎子固然平穩,但怎麼也有些搖晃的,與醉暈的感覺類似,飄飄然,楚質卻有幾分倦意,迷迷糊糊中,眼睛輕閉,進入似睡非睡的狀態之中。
“大人。”
耳邊傳來呼喚聲讓楚質醒了過來,舒展了下身體,發現轎子已經停了下來,從轎子的壁窗向外看去,卻是已到縣衙門前,為什麼不直接進去,楚質心中迷惑,掀簾下轎,卻發現縣衙門前聚集了一幫人,熙熙攘攘的,似乎有些熱鬧,有幾個衙役皂吏在維護秩序。
“怎麼回事?”楚質皺眉問道。
“大人,這些都是前來報案鳴冤的百姓。”劉仁之連忙過來說道,目光似乎有些閃爍。
報案鳴冤,微楞了下,楚質心中冷笑,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還沒有把火點燃,就有人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真把自己當成什麼都不懂計程車子書生了,剛剛上任第一日,自己還沒有懸牌放告,說要在什麼時候正式開始接收訴訟,哪裡會有人來報案。
不須要人提醒,楚質從後世的某些資料中瞭解知道,縣衙門裡吏員,最擅長的就是每逢新官上任時,唆使許多當地人前來告狀,而且案情冗雜繁複、似是而非,非把新官攪得頭昏腦脹才肯罷休,那以後這官員就對於此類事便生厭惡了,於是吏員們趁其懈怠,就把辦案的事權攬到了手裡,將官員架空。
吏員們之所以敢這樣做,說白了,就是吏員大多是當地豪富推選,世代盤踞地方衙門,早已裡外勾結成一氣,形成地頭蛇之類的勢力,然而那些被朝廷派到州縣裡來當官員的,因迴避制度,基本上全是外鄉人,上任之初連語言交流尚是障礙,哪談得上熟悉民情,好不容易幹到有點熟悉了,又得依官制調動,再派來的繼任者,一切又從頭開始迴圈。
仔細想想也就清楚了,人家吏職是世代相傳,而官員三年一換,自然而然的,在某些資深吏員看來,這州縣衙門的真正主人就是他們,上面派來當官員的倒是過往客人,當然要給新任者點顏色,讓他明白為客之道,問題在於,這種事情楚質怎麼可能容忍得了。
“大人,都已近酉時,要不待明日再接案也不遲。”劉仁之在旁提議道。
“是啊,些微小事,將交小的們處理,到時候大人再過遍堂,簽押蓋印,上報州衙即可。”立時有人附和起來。
“本官受朝廷之託,治理地方,安撫百姓,豈能懈怠之。”楚質微笑說道:“書吏先去記錄百姓案狀,劉主簿,吩咐三班衙役升堂,待本官換好官袍,即時開堂問訊。”
“遵令。”幾個書吏低頭說道,嘴角掠出一絲異樣笑容,地位懸殊又怎麼樣,遲早要向我們求助,也不怪書吏那麼自信,說起來這又是古代官場的一大傳統,辦任何事情,都有一套繁瑣的程式,基本法令之外,應該援引或可資類推的成例有如汗牛充棟,科舉出身的進士書生,經史策論能講得頭頭是道,詩云子曰可能背得滾瓜爛熟,可是少有能摸著這些門道的。
舉個簡單的例子,某官員接辦一件公事,這事情該依哪一條法令或哪一項規定去處理,在律令和會典等書籍中都找不到,萬一出點紕漏或被上司找出了岔子,輕則駁回,重則訓斥,那不就成了吃不了兜著走。
這時就得設法找出以往出現過的成例套用,或者是相似的成例類推,以保萬無一失,可是究竟該找什麼成例,或者雖已知道,又究竟該從檔案庫裡的哪一架哪一格上去調取,那就只有依靠熟悉縣衙情況的皂吏們了。
就在楚質返回內宅換官服時,劉仁之悄聲警告幾個書吏道:“縣尊來頭不小,待會你們幾個別太過份了。”
“劉主簿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怎麼聽不明白。”某吏狡黠笑道。
“人家可是京裡的官宦子弟,若是讓他下不了臺,失了面子,倒黴的不僅是你們而已。”劉仁之輕哼了下,拂袖離去,按照楚質的吩咐,召集三班衙役,準備升堂審案。
身穿淡綠色官袍的緩步從堂帳外走入大堂上,昂首闊步,還真有幾分威嚴之氣,目光微微掃視,見縣衙各司書吏,衙役已經分列站齊迎接,楚質微微點頭以示滿意,隨之走到公案前的位置上坐下。
“恭迎大人。”一幫下屬官吏識趣行禮。
楚質輕輕點頭,第一次坐在公堂之上,感覺蠻新奇的,挺了挺胸,端正坐姿,目光微垂,卻見案上擺放著印包、籤筒、筆架、硯臺、醒木,以及寫有“迴避”、 “肅靜”等字樣的虎頭牌面之類,其中各有妙用,在楚潛的言傳身授下,楚質自然不會感到陌生。
“劉主簿,狀子何在?”正事要緊,楚質扯了下衣袖,隨之偏頭問道,在古代,打官司告狀是要寫狀書的,不會寫也不要緊,縣衙有專門的書吏負責此事,而擊鼓喊冤法只是在緊急情況下才使用,畢竟用嘴說的,遠遠沒有寫著那麼詳細,稍有應答失誤,便要捱上幾十大板,所以很少有膽敢輕易去敲它的人,
“請大人過目。”在右下首案臺坐著的劉仁之連忙起身,將一疊厚厚的狀紙呈了上去。
“總共有多少件案子?”分量不輕嘛,楚質冷笑,面上不動聲色,隨口問道:“事主可都在衙前等候?”
“共三十七件,事主皆在。”劉仁之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