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賣。

隨著軍帳上面的冰雹和雨水越積越多,暴風越來越大,支援大帳的木杆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越發激烈,整個大帳都顯得東倒西歪!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呼,原來是旁邊的一處軍帳終於支援不住,嘩啦一聲被吹倒在地,黃紅色的軍帳在狂風的吹拂下,轉眼就飄飛出十餘丈遠,令人想要挽救也難,幾個呼吸間就成了天邊的一個小點了。

不消說,在裡面擠成一團的東夏軍立即就被淋成了個落湯雞。

彷彿若多米諾骨牌一般,眨眼間又是好幾頂軍帳被吹走,緊接著,彷彿是在預兆著什麼似的,就連李明華的大帳也是轟然坍塌,被大風吹去!將軍的大帳肯定是特製的,居然也抵擋不住這狂風暴雨,那些小兵的軍帳又能堅持得了多久?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吳作城當中的守軍則是安安靜靜的在房屋裡面喝著紅糖薑湯,經過能工巧匠的設計,吳作城的排水系統發揮出來了驚人的作用,如此磅礴的大雨,雨水卻不曾漫過腳面,任由冰雹暴雨肆掠,城中的房簷遮蔽之下卻依然乾爽整潔,令人由衷的生出一種溫暖而安全的感覺。

林封謹此時卻是和方名兩人登上了城樓,在這樣大的狂風暴雨裡面,什麼雨披都是毫無用處,兩人雖然是被淋得和落湯雞似的,但神情卻還是相當的振奮:

“此場風雨,應當是本次戰爭的轉折點了吧。”

“依照我的身體素質來說,在這悽風苦雨裡面當中也是覺得寒冷直入骨髓,令人瑟瑟發抖,東夏的這些軍士再怎麼精銳,也是一定感同身受,這一戰後那老匹夫未必會撤軍,但是,沒個五六天是不要想再攻城的了。”

“公子說得沒錯,他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等到雨季一來,他們的日子就更難耐了,到時候便只能灰溜溜的撤軍。”

“撤軍?來得容易,想走的話,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如願了........不把東夏人打痛,打狠,把他們伸過來的爪子打斷,以後每年都跑來騷擾一番怎麼辦?這個夏天因為這幫混蛋要來,吳作城進入軍事戒嚴狀態,我們少說也是虧了百萬白銀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從今夜起,我們就應該讓這些東夏人睡不著覺了,讓他們在睏倦和疲憊當中輾轉反側,煌煌不可終日,只是這樣做的話,一定傷亡是在所難免的,李明華這老東西幹起這種防守的事情也是相當拿手的。”

“讓我想想......啊,啊啊阿嚏!!”

***

吾希是一名牧奴,

他本來是草原上布萊族的人,父親很早就戰死了,隔壁的鄰居東達大叔娶了他的母親,也是順帶擔負起來了要養育他們的責任。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東達大叔早上出門之前吃了一條烤羊腿,還給他咬了一口那油汪汪的滋味真叫人難忘接著東達大叔便再也沒有回來。在入夜的時候,室韋族那些凶神惡煞的傢伙衝入了布萊族的營盤裡面。

吾希在驚恐的抱著頭蹲下之前,便在這個時候,看到了兩件很眼熟的東西,那便是東達大叔的刀和戰馬。

刀被系在了室韋部落的一個人的腰間,戰馬則是被室韋部落的一個人騎著,馬兒的屁股上滿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從此吾希成為了一個牧奴,渡過了他生命當中最黑暗的五年。

然後室韋部族惹到了不該惹的人,那便是新近崛起的三里部,吾希在室韋部族的勇士們全面崩潰,驚慌奔逃的時候,暴起殺人,用一把割羊肉的小攮子捅死了那個拿走室韋大叔佩刀的那個人,然後狂笑著閉目等死。

不過三里部的人對牧奴們大部分都很和氣,並且因為吾希主動殺人,交了“投名狀”,還讓他成為了自由民。

只可惜吾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去什麼地方,所以他茫然的留了下來,每天和牧奴一起幹活,吃飯,渾渾噩噩的混日子。

直到吾希看上了乃花,他這才發覺自己的人生有了目標,卻又發覺自己距離要娶乃花的還有非常漫長的一段距離。

因為乃花不是牧奴,她的老爹在三里部裡面地位崇高,乃是四條鞭子之一,要娶乃花,不僅僅需要財富,還需要勇敢和地位!

所以吾希開始不安分而來起來,開始變得狂熱而飢渴,想盡一切辦法要提升自己的地位和財富!

這時候,也許是吾希的幸運,也許是吾希的不幸戰爭來了。

吾希幾乎是瘋狂的懇求著主管納兵的古特爾,所以他雖然瘦弱,卻能留下來,在之前的攻城戰裡面,吾希已經射死射傷了足足八名東夏人,這個成績已經可以說是不錯了,但是也僅僅只能說是不錯而已。

要厲害的,還是那些穿著黑色重鎧,若城牆一般矗立在城頭的南人!這些人也真是強悍,一言不發,可是揮舞起來的刀光卻是彷彿可以將天空都劈開,他們的斬首才是功績巨大,但是每個人都可以理解,那是面對面的搏殺,拿命拼來的,比自己藏在安全的城牆後面射箭確實要勇武得多!

吾希又去求那南方來的將領,希望能穿上那一身黑色的重鎧也站到城頭上去,不過,那將領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丟給了他一襲黑色鎧甲,然後讓他劈斬出十刀試試。

心花怒放的吾希穿上了那一身重鎧後就覺得不對,他發覺這一身鎧甲超乎尋常的堅固,當然,也擁有超乎尋常的重量!自己連站直都很有些困難,等到十分勉強的拿起沉重的長刀做出劈砍動作的時候,吾希很乾脆的重心失守摔了下去,在堅硬的石板地上撞出來了一連串咣噹咣噹的響聲,惹來了旁邊的一陣嘲笑聲。

就在吾希無地自容,恨不得馬上逃走的時候,不卻有一個和和氣氣的人把他扶了起來,笑了笑,看著他忽然問了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