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三人也只能看向了公子,在他們的心中,也就只有林封謹具備這力挽狂瀾的能力了,可以從那完全的死地當中硬生生的搏出一條生路來。

這時候,林封謹卻是出場了,看他渾身上下的打扮卻是有些與平日不同,渾身上下都扎束得緊緊的,並且腳下還蹬著一雙高到了膝處的小牛皮靴子,看起來就十分乾淨利落,林封謹一來,就很乾脆的站起身來朝著大家勸了三杯酒,然後道:

“今夜先讓大家飲的這三杯酒,是為了暖身活血,除此之外,還給大夥兒準備了酒葫蘆,一人一個,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灌兩口,不過千萬不要過量,因為今天晚上有些輕鬆利落的活兒要咱們去做。我知道大家夥兒這些日子骨頭裡面都要閒出鳥來了,今日就讓你們好好的鬆動鬆動筋骨!”

“謹遵公子命!”眾人一起齊聲道。

林封謹此時喝了三杯酒,並且看起來興致很高,便接著道:

“這些日子裡面,貌似諸事不順,也是難為大家操心了,首先是馬兒被對方的的邪神神官做了手腳,大片的死去,其次呢,我還貌似很任性的將命根子一般的糧食拿出來和人賭賽。我也知道這樣做貌似不大好,但是錯過了這個時機的話,要想讓東海那邊的王八蛋主動的來上這個當真是難了,可以說是錯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不過.......我的心中也是早有成算,所以,我就任性了一次,在這裡可能給大家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惑,真是有些抱歉了。”

眾人紛紛都開始謙遜了起來,林封謹便接著道:

“有一句話叫做,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對方雖然乘著我們不備,成功的偷襲暗算了一次咱們的馬兒,但是,這件事在我看來,其實也是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為什麼這麼說呢?我們的馬匹數量一下降,騎兵的威懾力就大減,敵人就會越發覺得我們的戰力下降,他們也就越會放鬆警惕!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越是輕鬆。”

說到了正題,林封謹也是嚴肅了起來,雙目炯炯的看著臺下的眾人道:

“你們說,敵人的最強優勢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的話,其餘的人都有些撓頭,仔細一想還真是被考住了,這東海聯軍若說陸戰吧,也就是馬馬虎虎,與中唐府兵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的,若說騎戰吧?那更不要說,三里部的人最有發言權,一個打五六個都沒問題。

若說是東海聯軍在遠端射擊呢,也是相當一般,沒覺得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只是聽說日出之國的長弓手很是犀利,不過沒見識到的話那就不算數。

若論他們攻城也是毫無亮點,製造的攻城器械中原大陸數百年前就開始使用了,無非雲梯衝車之類,

若論守禦的話........只看那可憐的壁壘防線先前被打成了什麼樣子,就知道他們的守禦力如何了。

不過,最後還是有人說出來了林封謹想要的答案:

“這幫傢伙最強的地方,應該就是水戰吧?根據大人所說的,就連深海巨洋當中那些天生天養擁有恐怖血脈的怪物,見到這幫東海人都是聞風而遁,咱們之前試探性派遣出去的巡邏偵查船,竟是沒有一架能回來的。”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沒錯,你說得半點兒都沒錯,東海諸國最強大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水戰!他們可以橫渡大洋,依靠的就是水上完全就是所向披靡,毫無對手.......可是,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敵人最大的弱點,往往就隱藏在了其最強的那一點上!就像是我們的騎射最強,可是我們最大的弱點,就在於馬匹上,一旦被對方針對下了馬瘟,頓時戰力就要銳減!”

“而東海諸國水戰為什麼最為強悍,他們卻也是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彷彿是騎兵離不開馬匹的致命弱點......這幫傢伙水戰強並不是自身強,而是過於依賴那些恐怖的甲蟲:蘇我使者上,一旦沒有了蘇我使者,這些傢伙就是二流的水軍!”

一聽到林封謹提起來的“蘇我使者”這四個字,眾人也是有些不寒而慄,因為他們都還十分清晰的記得,有一次試探性派遣出去的巡邏船遭受到了東海聯軍的襲擊,最後船上居然還能倖存下來一個人。

這個人雖然活著回到了岸上,卻忽然在眾人面前慘叫著渾身脹大了起來,然後從嘴巴里面嘔吐出來了大量的黑白相間,背紋呈現出來了骷髏頭形狀的甲蟲,稀里嘩啦的流淌了一地,若不是中原大地天生就排斥這邪物,並且這些繁殖過後的蘇我使者也是生命週期極短,恐怕當場的人都要死光!

而在水中,蘇我使者受到的中原大地排斥的力道要小得多,更是變本加厲的瘋狂,一旦是在海上遇到,立即就從水下若一團黑雲也似的湧了過來,緊接著就彷彿像是蠶食桑葉那樣的聚集在船底,輕易就能開出來一個大洞,然後鑽進去肆意殺戮。

東海諸國的水軍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施施然的開過來,在船沉之前將船上看得上的東西拿走就可以了。

因此,林封謹說得半點兒都不錯,騎兵之強,至少有一半的功勞要計算在胯下的馬匹上,而東海諸國的水軍之強,卻是有九成的功勞要計算在隨船的蘇我使者的頭上!

聽到了林封謹這麼說,眾人都是精神一振,林封謹此時雙手撐在了桌子上,從嘴角慢慢的露出了一抹冷峻的笑意:

“所以,諸君,今日便是我軍一雪前恥,為愛馬復仇之時!”

***

東海的海浪在盪漾起伏著,它已經這麼盪漾起伏了不知道多少歲月,也不知道見證了多少風風雨雨,沖塌了多少堅不可摧的礁石堤岸。

對於文人來說,這是個大雨滂沱而落,一片汪洋都不見的夜晚,可以寫出“流波將風去,潮水帶雨來”的名篇,但是對於留守在窟窿灣大營裡面的一些水軍來說,則是個倒黴無比的時間段!

因為他們要出海巡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