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虎隕嶺這裡乃是黑山君苦心經營了幾百年的老巢,誰願意輕易放棄?

但秦去這麼一搞,黑山君若是不走的話,顯然就得死在這裡,這活了數千年的老妖怪也當然應該知道取捨的,否則的話根本也活不到現在。只是這樣一來的犧牲未免就太大了些,這毀家之恨,肯定是要記在了秦去的帳上了。

便是旁聽的敖溪也是忍不住道:

“這人真的是做得有些過了。”

黑山君冷冷的道: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活了千餘年,什麼事情沒經歷過。秦去這個人我記下來了,只希望他不要娶妻生子,否則的話,到時候父債子還起來,我手下也是半點不會留情的。”

這時候輪到林封謹脊背上冒出寒意了,雖然這個世界有各種神通,靈藥,功法可以讓人活得長一些。可是,這個世界的醫學也沒有地球上面發達啊。

林封謹就很清楚,在地球上面闌尾炎這種小手術就搞定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卻是堪稱重病,而結核病更是哪怕在豪門家族當中都屢見不鮮,本世界應對結核病的方式也是十分消極,只能“扶正祛邪”給患病者猛補.......

所以,綜合起來說,這個世界上的平均壽命,未必就比地球上的長,只是多了些能活幾百年的老怪物而已,但其數量都是十分罕見的。因此,人要想和妖怪比壽命,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黑山君這一招父債子還,端的是釜底抽薪,等到以後有機會了狠狠折磨秦去的子孫,家族,豈不是比直接報復他更加令人痛不欲生?

而黑山君同時也是決斷之人,既然被林封謹點破了危機以後,便馬上站起來沉聲道:

“事不宜遲,有道是狡兔三窟,老夫在三柱峰那邊還開闢了一處別府,雖說荒僻了一點,但周圍的窮山惡水卻是可以有效的保證隱秘,我今夜便馬上遷移。”

聽到了“三柱峰”這個地名,敖溪頓時眼前一亮道:

“我記得三柱峰距離地下毒脈已經不遠了吧?”

黑山君點點頭道:

“只有三十里,老夫要藉助外在之力壓制自己體內的妖命之力,所以選擇的洞府都是在險惡之地,倒是讓你們見笑了。”

敖溪道:

“公子本來就對這裡的地下毒脈有些好奇,想要前去見識一番,而我也要去利用這毒脈淬鍊一下身軀,既然山君您老人家要搬遷過去,我們也就省事圖個方便了。”

黑山君“哦”了一聲道:

“這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不過尋州這裡的地下毒脈乃是奪天地之戾氣所生,當中也蘊藏著一絲天地之間的至理,所以有條件的話去看看也是應該的。只是那地方的尋蛇異變了起來之後,十分兇猛惡毒,不過你有敖君陪伴,也是應該沒有問題的。”

***

接下來林封謹也滿懷期待的準備見識黑山君的手段,比如說什麼袖裡乾坤之類的神通,大袖一揮,便將所有的人,傢俱,罈罈罐罐帶走,遺憾的是,這貌似是隻存在於幻想當中的事情。

黑山君的搬家,便是五六頭巨熊化成了原型,然後背上託著巨大的包裹之類的東西,旁邊還有十幾頭與大角妖,松鼠精類似的小妖隨行,組成了一支轟轟烈烈,浩浩蕩蕩的隊伍,連夜朝著深山當中邁進。

不過,隨著往山中行走的路途增加,林封謹就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了遠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震撼著,在共鳴著,彷彿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

並且最詭異的是,隨著路程的推移,林封謹都可以發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系列的變化,比如開始耳鳴,心跳加速,血壓升高,並且這種變化還是不規律的,比如說,心跳的加速是時而加速一倍,時而加速兩倍,血壓也是若波浪一般的來回起伏著。

“這是什麼鬼地方.......”林封謹忍不住在心中暗自埋怨道。

隔了一會兒,整支隊伍都停了下來,看起來應該是在找地方歇息,這些山中的妖怪雖然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但是要知道,身上揹負著的東西的重量卻也是格外的驚人,比如黑山君背上的那幾口巨大的箱子,林封謹估計這幾口箱子當中也是另有乾坤,恐怕可以裝下比看起來多得多的東西。

這種“袖裡乾坤”的神通並不是什麼太罕見的把戲,像是襄樊錢莊在發賣會上就運用過這種技巧,外面看起來一個小房子,裡面賓客一進去之後,卻是寬敞若宮殿一般。

當然,這袖裡乾坤與林封謹的手指上戴著的須彌芥子戒看起來效果有些相同,但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運用了袖裡乾坤盛裝東西以後,其重量是不會改變的,比如你用袖裡乾坤的手段,在一個箱子裡面裝了一座山,那就得必須有負山之力才能扛起這箱子。

而須彌芥子戒裡面無論裝多滿多重的東西,依然就是一枚戒指的重量!否則的話,怎麼可能被墨門稱為鎮門之寶呢?

此時林封謹看到黑山君化成的那頭巨熊,每一腳踩踏下去,要整整在山上的泥土裡面印下達到半米的腳印!由此可以看得出來其揹負的東西有多沉重,因此跋涉了這麼久以後停下來歇肩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眼見得黑山君重新化成了人型,坐在了這半山腰的岩石上飲水休息,他飲水就有些驚人了,一個巨大的皮口袋,估計裝林封謹都能裝下去,拿起來就咕嘟咕嘟的一仰頭,喝得涓滴不剩,連續喝了三個皮口袋,這才愜意的舒出了一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