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沒有下一步的去處,哪怕是被送去殯儀館,化為一縷青煙也好。

哦,

還有一個人沒有忘記他。

吳清清當然不會忘記她的小虞哥,

不會忘記那個相伴的認真的群演,

不會忘記那個她心心念念多年,近乎於執著,以為用一整個青春去對待便總有一天會得到回應的曾一起在春天的油菜花地歡快打滾的男孩子。

可那又怎樣呢?

我們這一生之中,當然都會刻骨銘心地愛過一個人,後來對方只存在於夢裡,我們在夢醒來後看見枕上的淚溼,仍然很感動。

可感動不是生活,

感動不是愛情可以延續一生的力量源泉。

只有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這大概就是人作為情緒最豐富的動物對於情緒這種東西的最高體現——那就是冷漠——因為歲月雖然並不是最好的良藥,但人生的良藥就藏在歲月裡。

周虞伸出手,輕輕撫在已冰冷僵硬的周虞的眼睛,撥開他的眼皮。

一旁的醫院工作人員欲言又止。

周虞看見一片漆黑的瞳。

“再見。”

他輕聲說道。

他們原本素昧平生,他是在替吳清清說這兩個字。

離開金橋市人民醫院,周虞駕車回杭城,他路過影視城,看到有一行人從影視城裡出來。

他們熱情地討論著,以一個激情亢奮的女孩子為首。

周虞放下車窗,

他聽見陳芥末開心的聲音:“今天的拍攝很棒!

這是個大好機會,我們明天就出發,去長城,取景拍攝下一階段!

小李子,

加油!

別人看不起你,我,陳芥末,

不會!

讓看不起你的人看看,鹹魚能翻身,基佬一樣能!

不是基佬就一定永遠只能趴著,你也能站起來,用正面和這個世界擊劍,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尤其是那個馬導,

遲早幹翻他!”

他們一行人中,有個英俊的高瘦青年,眼眶發紅,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熱情,振奮說道:“陳助理,我相信你!”

“當然,你當然應該相信我!”

嘿,